里面是一副精巧的玳瑁指甲,萦着温润的光。
她咬了咬唇,挑了一只戴在指上……正合适。
戴着指甲,弹起琴才不会伤手。
这指甲……是清宁王备下的吗?
为她?
她依旧有些低热,脑子亦是糊涂,不敢相信自己的猜测。
或许是自己胡思乱想吧?
可恶,她怎么会这般自作多情?
不,或许可能是见那日自己伤了手,怕再弄脏了他的琴弦……或许是以为自己还会来此处弹琴……反正对于一个王爷,准备一副玳瑁指甲也不是什么难事,况且未必就是为自己准备的呢……
心下稍稍安了,却见一抹白打斜里飘入视线……
惊惶回头,却是帘幔轻舞。
亭中略为阴冷,她尚在病中,只待了一会便不禁打起了寒战。于是将小盒置于原位,步下石阶。
穿花度柳,拂风摇波,一路行往静*香园。
愈走愈急,几次三番的扭了脚,却顾不得痛。
玄苍,你真的回来了吗?为什么我觉得昨夜陪在身边的人是你?是幻觉吗?还是……
玉秀山端坐着一抹白,在午后的艳阳下分外耀眼。
“玄……”
话刚出口,就见那抹白转过头来……
潭水折光擦过那半是清冷半是。意的眸子,竟好似有一丝郁色闪过,而待她仔细看去时,仍。意盎然。
“奴婢给王爷请安,王爷吉祥……”
潭水折光再次擦过狭眸“我记得四哥可没有我这么和蔼可。,怎么见了他不请安,见了我倒要请安了?”
她心一惊,抬眸却对上他的戏谑,忽的记起三月三那日盲人摸象一事,宇文玄苍突然出现,众宫女跪了一地,却只有她立着……如此对比鲜明,会不会被人窥出其中隐秘?
“奴婢……奴婢是想感谢王爷救命之恩……”
宇文玄逸眸光一黯……顾左右而言他吗?倒拿此事做抵挡,如此,所谓的救命之恩也果真不算什么,或者说自己在她心里……也不过是个王爷。
唇角却仍弯着“既是如此,要拿什么谢我?”
她一怔。
虽然谢是要谢的,倒真没想过如何为谢,如今方觉只是口头表示实在太无诚意,可是……
“奴婢……王爷想要奴婢如何感谢?”
此时此刻,方万分痛恨自己的“女子无才便是德”且不求上进,总想着同樊映波学习刺绣,又总是找着这样那样的借口拖延……
“既然要我来说,那便是什么条件都可以了?”他的目光明显的划过一丝促狭。
她眼角一跳,该不是让她……以身相许吧?
罪过罪过,她又开始自作多情了,宇文玄逸乃是天潢贵胄,龙章凤姿,怎么可能对她一个小宫女……
“既是如此,那我可得好好想想了……”
他语气轻松,言毕站起身来,负手拈着一只玉笛轻叩。际,在潭边缓缓踱步,倒当真思考起来。
她的眼睛跟着那双石青色宝蓝蛟龙出海纹样的靴子来回移动,心里已翻涌了无数个假设。
忽然,他执着玉笛一敲掌心……
她的心随之一顿。
“这一时之间还真想不出什么好法子,不如……先欠着?”
她惊讶的睁大眼睛……这事还有欠着的吗?难道是君子报恩十年不晚?是啊,十年前他曾救过她,而今十年已过,她尚未有所回报,而他还会提起吗?他是不是已经忘记了?
他的目光依旧促狭却还有几分认真,令她有点捉摸不透他在想什么。
“既然王爷说欠着,那便……欠着吧。”她垂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