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他也开心了起来,小李飞刀或许厉害,但是他骆浄衣也绝对称得上枪王之王。
李寻欢听到了他的嘀咕,虽然难以想象骆浄衣口中更强的武器是什么,但身为武者他也有他的骄傲。
打开桌上的一个小酒壶,他对骆浄衣道:“鬼兄,想不想尝尝今年新酿的梅花酒?宁伯和秀姨已经将所有礼品打理周全,明日我们就要下江南。这梅花酒乃是宁伯亲自所酿,后劲并不大,也不知你是否喜欢。”
梅花酒……
许多喜欢附庸风雅的人都喜欢玩些花样来证明自己的风雅脱俗,以花入酒他并非第一次品尝,他那位从小冷清冷心的发小司空燕飞就是其中的高手,每年新酒酿出来之后,他都要厚着脸皮去讨要。后来司空燕飞烦不胜烦也就懒得让他亲自上门打扰他的清静,年年让人给他送去几壶。
“鬼兄,敬你。”李寻欢手中酒杯一倾,骆浄衣便感觉到熟悉的酒香,即使是他这样的粗线条也难免有些感慨。梅花清香依旧,只是这酿酒的人却变了。往日如同过眼云烟,如今只能追忆。
“是好酒。”他说。然后对李寻欢道:“李寻欢,江南之行依着我的话做便是,有你这知己相伴半月也是一场缘分,我已无遗憾。”
李寻欢长睫眨动数下,终究什么也没说出来。
人生能有几个知交好友?
历经寒暑十九载,他李寻欢只遇上这样一只鬼而已。
可残酷的也偏偏是他这好友只是一个鬼而已。没有身体,只有魂魄寄居在他的体内。这个鬼远离故土,没有亲人牵挂,而遗憾,也只是绕挽救不回的遗憾。
从他的角度,他当然希望可以让自己的朋友留在自己的身边,但是从朋友的角度,他不想违背他的意志。骆浄衣有骆浄衣的骄傲,寄居他人体内与寄人篱下更不同。他虽不介意他附身在他身上,但正如骆浄衣所说的那般,没有任何一个正常的男人会希望另外一个男人看到自己妻子的身体,甚至他和妻子洞房的过程。
似乎他的心愿与骆浄衣的心愿并无法两全。
所以他们是朋友,是知己,但可也只是对方人生中的过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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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东厂、西厂以及锦衣卫在江湖上频繁活动,所以此行在朝中还有些名气的李寻欢颇为发愁。
假若不能大大方方去,那众多的礼物要怎么办?可要真浩浩荡荡去绍兴接人,自然也少不了引来三方的关注。为此他有些为难。
他在朝中时谁都知道他尤为前户部尚书的父亲,有位青年俊杰但不幸英年早逝的兄长,但对于李家的家将如何并无多少人知晓,这其实和李寻欢的父亲老李探花有直接的关系。
他生前身为一国户部尚书本就惹人注目,更何况家中还是富甲一方?未免不必要的麻烦,老李在朝中向来低调,大李当年也是如此,所以李寻欢进京赶考也只是带了一个小童子,两匹瘦马。虽然从未对人说过“我很穷酸”,但也从来没人将他当成什么富家少爷。
如今他这边刚辞官回家那边就浩浩荡荡的前往绍兴接未婚妻,这若是被有心人将消息递到皇帝那儿,显然又是一场祸事。
“要我说你那表妹既然双亲都已经不在了,又没兄弟姐妹,你还带这么东西去干嘛?将来不还是你李家的?”骆浄衣表示自己粗线条想不明白这么复杂的事情。
“更何况你到时候跟她解释一番也就好了,等你们成亲的时候一应排场做齐全,八抬大轿将她迎进门不就行了?”
李寻欢苦笑,事情要是有这样简单就行了,解释道:“鬼兄,我们李家和林家都是诗书传家,林姑娘还是我表妹,我不想让她以为我不重视她。”
是哟,你很重视人家,重视到将她推给别人当老婆。骆浄衣腹诽道。
“鬼兄?”
骆浄衣懒得理他,对他道:“你和宁伯他们商量下吧,要么这么一大叠字的礼单精简成两箱子你们再带两个随从也就够了,也不招人注意。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