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不长不短,一任的时间,三年。
三年后李寻欢的娘舅高升,又将林诗音带走了,所以现在李寻欢的记忆中,他那表妹还是小时候的模样,嫣然婉约,喜欢陪他一起读书写字,一起练琴,还爱给他看她新学的舞蹈……
但,那终究还是小时候的事情,已经有无数个年头了,越是记忆中有这样一个漂亮的小姑娘的形象,他越有些不敢去见她。
这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那少爷你想的是什么?还不将人家姑娘接过来的话,你真忍心让人家一个姑娘家孤苦伶仃?再说了,再不娶你绕过人家当老姑娘吗?”
大明女子一向早婚,大家闺秀尚好,多是及笄之年到了之后夫家再来下聘迎娶,若是寻常小户人家,如果夫家催的紧,又多给几个聘钱,多半十三四就嫁了。林诗音这样十七岁还没嫁人的,还真的算是老姑娘了。
李寻欢面上一热,小声道:“那我今晚修书一封,命人将她先接来便是。绍兴那儿毕竟没她多少亲戚,即使是有也是远房,她一人住那儿也没意思。”
秀姨遮掩着眸中的笑意,用帕子掩着嘴角的笑意,“嗯。这倒也是个法子,而且我们林家也不需要她的嫁妆,舅爷虽说是留下来了不少东西,但多是田地,我还要帮她用心打理,哎,表小姐也是可怜人。”
李寻欢听她一提嫁妆面色就更红了,更何况还有一个只有他才能听到在不断起哄的骆浄衣?
怕秀姨再继续说下去,他索性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将事情一并许诺交给秀姨和宁伯打理:“秀姨,这事儿您也别问我了,信我写了就让人给您送去,其他的事儿您就和宁伯看着办吧……”
说完就往后一躺,“我要休息,您先出去吧!”
秀姨得了自己想要的话也就满意了,哈哈笑了一声才带了侍女们出去。等脚步声渐远,骆浄衣就哈哈大笑起来:“哟,李姑娘,你的脸可真红啊!”
“鬼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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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夜凉风习习,李寻欢坐在院中的石椅上看着天上的满月,优哉游哉的饮着酒,十分的惬意。
“鬼兄,你喜欢饮酒吗?”
“喜欢,十分喜欢,哪个男人不喜欢喝酒的?”
李寻欢顿时一脸黑线,“家父和家兄都不喜欢。”
“哦,所以说,你是这家里的怪胎?”
李寻欢“嗯”了一声,对怪胎这个词也不以为意,他早就不对此人抱有希望了——指着他说什么好话,可能吗?
然后他说:“我师父喜欢饮酒,记得小时候他喜欢带着我坐在屋顶上看着月亮喝着酒,也教我饮酒。”
十几年岁月飘然而过,但他却从没有忘记他师父的背影,纤细而寂寞。
“我喜欢喝酒,喜欢一个人静静的喝……”
骆浄衣没好气道:“小李子,你明天就找个道士将我做了就能一个人静静的喝了。”
李寻欢顿时哭笑不得,解释道:“鬼兄,你明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他其实是习惯了一个人而已。
骆浄衣见他如此也不再围着刚刚那个话题转,道:“你继续说,我对你师父很好奇。”
李寻欢颓然道:“江湖中对我的师承无人不好奇,但先师已逝,生前也叮嘱我不许将他的名讳告诉别人,每年他忌日时我也只需为他上一炷香而已……”
“我好奇不过是因为他是你的老师而已,我又不是你们这里的人,哪里管什么地方是江湖。”
骆浄衣对所谓的江湖从来不屑一顾,他生前是当过兵掌过权的,相信在整个国家机器的运作下,个人能力再强悍不也依旧只有一个下场?
昔日号称单兵之王的婆娑也终究只是一个人而已。
但也不得不承认,如今这个年代,或许这些武人也有他们的骄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