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意几乎差一丝丝就要溢出他的唇畔。
师弟啊,我之前就知道你冷面不冷心,可却没看出来你居然会如此纯情啊!
许是有些得意,也许是心中那丝他知道也不知道是什么的情绪在发挥作用,他只是伸手环住清然的脖子,轻声道:“师弟,没多少人能伤害你对不对?”
清然不解他为何突然如此说,只是点点头。
他虽然一向冷傲但却从不自负,点头是他的自信而非狂狷。
耳畔又传来眉目柔情的让他不舍得移开之人的声音:“师弟,我比你年长,身体又一贯的不好,将来一定会比你死的早,对不对?”
清然舒展了眉头,原本润墨般的眸子突然眯了起来,杀气迸现,他寒声道:“苏徵,你说这种问题是嫌命长么?”
他一向不喜欢看到他不爱护自己,起初是因为职责,其后的原因他原本也不知,但如今想来,或许是因为那叫喜欢的情愫?
他喜欢他,自然不希望看到他不爱惜自己,更不会喜欢听到这种话。
苏徵伸手摸上他的左胸,这人身上依旧是微微的凉意,但是却让他爱不释手,他闭上眼睛轻喃道:“你现在心跳很快。”
清然冷冽的眸光紧盯在他身上,这人明知故问。
苏徵环在他颈间的手有一只移到他的脑后,将他的头与自己贴近,两人的鼻息互相喷洒在对方的脸庞上,气息相缠,好似他们此时紧紧相抱的身子一般。
可以感受到对方的呼吸,可以感受到对方的心跳,可以看到对方的眼神,但清然还是不知道刚刚苏徵为什么问那几个问题,有些不满的伸手捏了捏苏徵的脸皮。
这人好看,他从领了师命盯在他身上那日便知晓。
他对容貌虽不似自家师弟那样看重且自傲,但从小到大所接触之人中,也唯有赵元俨与昨日所见的白金堂让他稍稍停留。
前者容貌更为雍容华美却不染阴柔,明明是男儿气概却总有让人移不开眼睛的魔力。
即使是不怎么甘心保护此人,又恼他对自己的不敬,但手握住他脖子的时候还是舍不得再用一份力气,因为这人的雍容也好,华美也罢,或许不经意的回眸中才稍稍透漏出的上位者的杀伐果断也罢,都不能遮掩掉他单薄的身躯。
明明与他身高相仿的人,却比他瘦的厉害。
第一次背他时他就有一种感觉,这人怎么还没死?
轻飘飘的好似连灵魂的重量也没了……
每日供给他吃的丹药,饮的酒水,无一不是司命天不传秘法所练就。他对他用起来毫不心疼。他当时对自己说,等他好了吧,那时候再看看这位风姿卓越的王爷又是什么模样。
可惜,越是接触他越觉得这人空有这么一副好皮囊。
伤春,悲秋,亿亡人。
纵有一身才智宁可明哲保身也不将自己置身险境,但人大多都是如此,他没有理由对他高看。
但包拯几次来访,太后重病,权相落马……这些他都因手掌司命天而提前得知,苏徵暗地中的布局更是瞒不过他的耳目。
他有些惊异,却也等着这人露出属于男儿的野心,可谁知这男人随手一会,原本可以造就挟天子以令诸侯的好棋竟让他变成了周公一心为吴王,让他有些好气又无奈。
费劲了心机经历几次暗杀才争来的先机竟然只是为了那个小皇帝,是该说他忠心?
可他在这个男人的眼中却从没见到他对小皇帝一丝一毫的敬畏之心。
延福宫中他好似神棍一般的模样他并非没有看到,心中总想着,他到底要什么?不要天下,放纵自己伤情伤身,到底还有什么能让他驻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