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闷热,苏徵索性起身打开窗户,但奈何酷暑之下连丝清风都没,索性关了窗户避开室外的高温犹豫了下向移动空调靠,调笑道:“对我而言这种事情还没有离你近点以消酷暑来的实际。”
清然哪里能让他这样轻描淡写的就将此事晃过去?见苏徵额头上汗珠点点,无奈的放了一把冷风,没好气的看着已经走到身边的人露出得意的笑容。
苏徵笑过后见清然依旧用清亮的眸子瞅着他,显然不给他一个合理的解释这人是不会罢休,又琢磨着此人刚刚许了自己一样好处说点实话也不算长吃亏,从袖子中掏出扇子一展摇了摇:“好吧,我刚刚是动了点恻隐之心而已,泱泱大宋万里江山,皇帝不过才十三岁的年纪,若我真不管不顾,不说先皇待我还不算仁至义尽,且将来我死后又将又有何颜面去见我父王?”
又道:“更何况此事庞籍乃是被我拉下水,我如何能置身事外让他一人应对丁谓?”
清然道:“我可不信你单纯的这么好心。”
苏徵哎呀呀一声,十分无辜又微恼的看着清然:“信不信我话就说到这种程度了,我去沐浴,再这样下去我早晚热死,哎。”
闪人前又看了眼青年坏笑道:“今晚注定不太平,我这条小命师弟你可攥紧了啊。”
清然一道之风从他耳边擦过:“我就知道!”
当夜果真有人袭击八王府,王府虽早有准备,但对方来的都是飞来飞去的江湖中人,起初颇有些伤亡。
“你不去看你的宝贝儿子?”夜风总算有些凉意,清然对直接披散着头发站在窗前望着下面的厮杀看的津津有味的男人。
“有柳木。”
既然给了高薪水,他怎么能让那人太过逍遥?“我对昀儿确实太过溺爱了,他应该慢慢长大了。”
“狠得下心?”本来无声无息的老鼠被他提前布下的几个伏兵弄成了此时的正面厮杀,他委实好奇这人玩出这么大的动静是不是只为了吓吓自己的小儿子。
苏徵扭头用很“受不了”的眼神看了他一眼,郑重道:“师弟,我知道有门武学功夫叫点穴。“他很确定他家儿子现在一定睡的很熟。想到这儿他也有些乏了,揉揉太阳穴再伸手抓了一把头发,无奈的想要仰天大吼一声,为什么还没干!!!
他表示如果不是怕剪了头发会让人以为他想出家当和尚,他一定想把这头该死的过长的头发给剪掉算了!
王爷,你想玩养成?
第二天出现在宣德殿上,太妃垂帘,赵桢依旧像模像样的坐在龙椅上,群臣——炸锅。
八贤王赵元俨已经很久没有出现在宣德殿上了,久到一些刘太后和丁谓提督的人甚至都不曾见过他。所以很多大臣都好奇的盯着他瞧,原来当年的东京当年第一美男子就是这模样?
说实话,苏徵今天的脸色很不好。进入到夏天以来那头长发就是他的心头大恨,每日都要等到头发干了才能去睡,可昨天还有一群人上他家上演闹戏,一连三拨。等禁军和开封府的人都来了,那边儿反贼遁了,可禁军和开封府的人都少不了要来看看他有没有伤着,这又是他老人家从何处弄来的仇家?
折腾完之后还没等他睡上几个小时,赵宁亲自敲门——爷,该准备上朝了!
这般下来,原本就不甚健康的肤色就更白了,也让许多本来疑心他是装病的大臣们放下了疑心,看这脸色和唇色,那像是没病么?
但虽然如此,苏徵的容貌还是让不少人心折,肤色虽白皙的让人有些担忧,但剑眉下眸光流动的光彩却让人不敢小觑丝毫,诺大的崇德殿无人可及他的风采。
赵桢看着他的模样有点心疼,赶紧命人赐坐,苏徵也没推辞,谢过之后就坐了下来,阖目不语。
这神棍模样顿时让各种小声议论消停了下来。
话说苏徵自己也觉得赵元俨的皮囊很适合扮演神棍这个角色,他上次甚至还让人弄了一身白色道袍穿在身上拿了个拂尘一试,那效果,啧啧,如果现在真宗还活着,如果他不是真宗的弟弟,估计凭着这副“卖相”就能在真宗请的一种“神仙”[1]中夺得头筹,好吃好喝好好的供养起来。
杨太妃清咳一声,然后道:“太后的事情想来大家也都知道了,所以朝政暂由我代掌几日,但是也不怕大家笑话,我一个妇道人家只读过几本佛经罢了,只得请八王爷出来做主,八王爷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这点大家毋庸置疑。好了,早朝继续吧。”
赵桢有些担心的看了眼苏徵一眼,又看了眼众人,道:“八皇叔身体不好,所以今日大家就先奏要事吧。”
苏徵睁开眼睛冲赵桢微笑:“皇上,国无小事,臣既然来上朝就无碍的。”而后又看了一眼群臣之首的丁谓,见他面上惨白比之自己更甚,这才再次阖眼。
说实话,他困呢。
那一眼已经足以说明许多问题,宣德殿上顿时寂静无声,大家想到昨日庞籍弹劾丁谓一事心里也都有了个谱儿,被丁相爷欺负了这么长时间的孤儿寡母终于有人给撑腰了。
庞籍一身红色朝服手持竹笏,首先出列再次弹劾丁谓。
一件件一桩桩——大宋士大夫向来生活奢侈,当初的寇相爷如此,如今的丁相爷也是如此。丁谓自从真宗手就开始把持朝政排除异己,和刘太后对着干,自大骄狂,从未想过有人敢于弹劾他,如今庞籍做了第一人,听他一一数落下来,丁谓已经一脸冷汗了。但这还不是关键,关键是庞籍说着说着话锋一转,转到了前几日震动朝野的先皇正在修建的阴宅上。
真宗死前一直忙着求仙问道,可能压根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挂掉,也就没给自己提前准备后事,所以在他死后到现在他的阴宅还没修建完毕,前几日还突然发生了渗水……
阴宅渗水不管哪怕是在民间都会被看成重要事件,据说会造成死者不安,这民间都极为重大的事件到了皇家那就更不言而喻了,负责此事的乃是一个太监,雷允恭。
庞籍一提这事儿,许多明白人就已经明白了——这雷太监不就是和丁谓交好么?丁谓提出要让太后和皇帝分开,初一十五才能见一面,才能主持一次朝政,不也是因为这雷太监吗?
和这事儿拉上了关系,明白人看丁谓那就更是另外一种心情了。
贪污事小,渎职和这比起来都不算什么大事儿,这次丁相爷估计真是无可翻身了!
待庞籍奏完,苏徵睁开眼睛,没有谓身上瞧了一眼,对赵桢道:“皇上,此事需查,虽然庞大人已经对此事进行了一定的调查,按理说由他来负责此事最好,但此事事关重大,事关丁相公的声誉,我看不如让包大人负责,您看呢。”直接像切西瓜一样切了丁谓,事实上他也没那个资格,现在丁谓毕竟还是大宋宰相。
丁谓此时的脸色就不需多说了,他心里跟明镜儿似地,苏徵这招不可谓不毒,让开封府尹包拯调查自己虽然有让包拯越权之举,但皇帝点头了又能如何?且现在这种情况下他心里也知道,如果赵元俨想动自己那自己就真的走到绝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