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真宗当年当了皇帝还不满足,决定要将秦皇帝的求仙之路继续走下去,结果把身子弄的身子那是一日不如一日,死之前的前几年国事都由刘太后处理。
可杨太妃却没有刘太后的实习经验,这一下子被推上前台之后面的连刘太后都镇压不住的丁谓,只觉得所有压力都压在了她身上,她撑不住了,抱着赵桢抹泪,说怕保不住他的江山,对不起他,对不起真宗,对不起与她情同姐妹的刘太后之托。
她这哭的跟泪人似地,赵桢却是淡定的拍拍她的肩膀,用手帕帮她擦拭泪珠,安慰道:“小娘娘何必如此?不是还有八叔吗?”
赵桢的话让杨太妃一怔,接过赵桢手中的帕子擦了擦泪,摸摸赵桢的头:“官家果真长大了,只是八王爷他那身子……”
赵桢迟疑一下,反问杨太妃:“小娘娘,你觉得如今我们还有谁可以依靠呢?”
杨太妃顿时无语,可又一想刘太后平常总是顾及那位八王爷的影响力,若是一个不好招惹来一个更大的麻烦又要怎么办?
赵桢看她迟疑,又道:“小娘娘,我信得过八叔,等下我亲自修书一封你派人送去,将来如何我不后悔便是。”
杨太妃只得点头,看着一手养大的孩子如今已经有了担当,她突然有些惴惴不安起来。这孩子越长越大,越像那个人,清秀的脸庞也好,还是脸颊上浅浅的梨涡都在提醒她,这是那个女人的骨血。
而当皇帝亲笔所写的书信送到了苏徵的手里后,非但让他没感觉到有什么殊荣不说,,只是觉得麻烦,麻烦,还是麻烦。
放下书信他琢磨了起来,首先就是庞籍做这事儿。这厮在赵元俨的记忆中素来有智有谋,这时候出手不像他的作风啊。而且太后真的病到这种程度了?
这事儿玄妙。
真宗的兄弟死绝了是没错,在传出太后重病的风声之后,苏徵虽然也因为“抱恙在身”没亲自去探访,而楚王也没动静,但是真宗的兄弟虽然没其他人了,但还有姐妹啊。
秦国公主带着几个还健在的姐妹以及真宗的女儿都曾去探病。时候根据传到苏徵耳里的消息,乃是当年产后留下的毛病。
刘太后是不是赵桢的亲娘——这是苏徵在重生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给柳城传令调查,而结果他也早就知道。所以当时听到刘娥患上的是这毛病的时候他还真好奇了,就更印证了的结论,刘娥果然难产了!
高龄产妇,古代医疗……赵元俨的爱妻不也是死在难产吗?
可人虽然病了,但也不该立刻到了病入膏肓的境地,这后面谁知她是否画了个圈儿,等自己跳呢?
看了眼手中的信,苏徵有些犹豫,这或许就是那个圈儿。
可在看到信上的字迹的时候,稍微迟疑了一下。
他忆起了一段往事。
当年赵元俨和王氏成亲数年无子,赵元俨这个痴心人也无心纳妾,真宗苦劝见赵元俨坚持也就只得任由他去了。
可是真宗何尝知道赵元俨那小身体确实过差了一些?想到这儿苏徵自己就不禁紧绷了脸。虽非不能人道,但是也好不到哪儿去,房事那是能免则免。
那王妃虽然容貌并无多出众,但却极为贴心,平常伴着赵元俨读书弹琴两人恩爱并未受到多少影响。他这边完全没动静,真宗那里也好不到哪去,孩子死了一个又一个,到了赵桢这里就只有赵桢这么一个宝贝疙瘩了,而且那身子骨也让人没办法放心。待他年岁稍大些身子也好了些,真宗心疼弟弟没有子嗣就让赵桢经常上他府上。
后来赵桢开始蒙学,赵元俨那段时日身体也有了些起色,有时候想他了就去宫里看他,手把手的教他写字。他书法极佳,最善飞白,但赵桢的蒙学老师乃是教的颜真卿的楷书,小赵桢当时见了他就爱撒娇,当时个头又小,在知道他身体不好后,最常用的撒娇招数已经从让赵元俨抱着他,改为了抱着他的腰身不撒手,且将脑袋放在赵元俨的怀里蹭啊蹭,蹭的赵元俨举手投降为止。
那时候的赵元俨,是极为宠爱他的。
他是真宗唯一的子嗣,自小就被严格教导,当时从太傅到侍讲学士,除了崔遵度外,但凡看到赵元俨出现通常会集体变脸。赵桢怕太傅赶人,一般在抱了赵元俨的腰蹭够了之后,就拉了赵元俨的袖子到自己的书桌前让赵元俨教他写字。
赵元俨通常都会无奈的看一眼当时授课的师傅,在对方不悦的眼神下抓着赵桢嫩呼呼的小手手把手的教习。
也不知是哪一日,赵桢许是心血来潮,仰着小脸巴巴的看着他道:“八叔,听说你最擅飞白,为何不教桢儿?”
师傅站在一旁目光森然。
赵元俨被其杀气所慑,只得耐心道:“因为桢儿刚刚开始学练字啊,要好好打好基础。”
赵桢却不好哄,怎样都不依,直说:“可是桢儿的字已经写的很好了,八叔和爹爹都夸赞过桢儿的,桢儿想学学其他的!”
那黑亮水润的大眼睛满是期盼,杀伤力不下某太傅的杀气。赵元俨犹豫了下,只得点头道:“我今日尚有事找官家商议,先教你几个字,下次继续如何?”
赵桢笑容灿烂,赵元俨教了那几个字之后却失约了。
没几日,婚后一直没有好消息传出来的八王府突然传出了王妃有喜的消息,传到宫中真宗开心不已,赵桢面无表情,回到寝宫后却抱着枕头呜呜的哭了整晚。
太子哭了一宿多大的事情?宫人上禀后真宗只是叹息一声。
传到赵元俨的耳中,一心挂在妻子身上的赵元俨虽然有点不忍但也无心去宫中劝慰赵桢。
信是飞白所书,虽在苏徵这种“大家”眼中诸多仍有不足,但足有一点让他动容。这字,似是用心模仿过的,而模仿的对象则是自己,或者说是赵元俨。
苏徵眉头浅皱,忆起前些时候来看自己的小皇帝看向自己的眼神,只觉手上这信重了不少。
“多愁善感,妇人作风。”
苏徵回头平静道:“师弟,师兄知道天气炎热你不舒服,还是去歇着吧。”
苏徵如今也算看清楚了,清然不过是个尖酸刻薄的纸老虎,就算他口头上占点便宜又如何?苏徵现在说好听点就是看的淡了,说直接点就是懒得理会。
清然轻哼一声,视线转向自己手中的书卷,苏徵不回嘴他也觉得没趣儿。
苏徵琢磨了片刻,修书一封上了,刚起身想喊在书房对面守着的柳城进来,就见一道劲风从自己脸庞卷过书信,穿过窗缝消失不见。
愕然地看向清然,钟灵毓秀的青年面色清冷如常道:“明天开始,我教你练气。”
练气?
苏徵前世算得上用剑的高手,但也只是如此而已,从没接触过内功。如今青年说要教他,自然让他大大的兴奋了一把。心中开心的快要喊出来,面上却装出一副淡定从容模样,以全然不在意的口吻道:“哦,师弟,你确定师兄我不会练出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