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如今此人就站在他的面前,他又怎会有好言语相待?
清然眉头浅折,有些诡异的审视了一下苏徵,而后道:“你有点不对。”
苏徵瞥他一眼,“你多心了。”
清然冷眸扫了他一眼,转过身负手而立,身姿卓然,声音冷冽:“赵元俨,激怒我对你无益。不过身为一个男人,你最好记得你的责任。”
苏徵讶然,他指的,是赵昀?
看着身前黑衣衣摆轻动,发丝轻飘的青年,苏徵突然觉得这一幕,有些眼熟。心中一惊之下手上一滑,一点猩红落在琴弦上。
苏徵忙收敛心神从袖中掏出方帕擦了琴弦,而后才抱住被划破的手指,对觉察有异的青年道:“今时今日,清然,你不觉得你我两人都有坦诚以待的必要吗?”
清然冷哼一声:“你现在最需要担心的是我有没有必要保住你小命的必要!”
苏徵听到此言不禁觉得有些好笑,“你一直口口声声是来杀我,可是我为何觉得你一直都在救我呢?坦诚自己的来意,有这么难吗?”
“赵元俨,似乎本座最近的举动让你产生了一点误解,记得本座现身那天对你所说的,你的命在我的掌控之中,我想救你也好,想杀你也好,都只是在一念之间。你若是对自己太有信心也无妨,等本座取你性命之时见证你的惊愕,本座会更开心的!”
血似乎没有止住,方帕很快就殷红一片,极为刺眼。苏徵却并不在意,对自负冷傲的青年道:“既然如此,那我以后行事也无需顾及你的存在。既然不能快意地醉生梦死,现在我也只求活的恣意了。至于我家昀儿多谢你这几日的关照。若你有一日要取我的性命,但愿能念及这数日的缘分,留他性命。”
清然眉宇微皱,却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视线落在方帕上的血渍,从袖中拿出一个小白瓶递给苏徵。
苏徵伸手接过,也不忘多看一眼他那袖子。其实他一直都很好奇,他身上到底带了多少瓶子?一边默默给自己上药。
堂堂大宋王爷哪怕是一个毫无实权的王爷也并非没有丝毫属于自己的势力,楚王是,赵元俨也是。所以神秘的清然的来历他并非没有查出丝毫的蛛丝马迹。但犹豫顾及着清然超凡绝尘的武功,加上他并不想让柳城和秦弦知道此事,所以调查的事情也就自然而然的放了下来。
对此时的苏徵而言,一个不知敌友的清然远比一个已知的敌人来的要让他放心。
等处理好伤口他对清然道:“多谢了。”
被他救了几次,不管是否情愿,终究欠了人家一个谢字,欠下了对方的恩情。
如今恩情偿还不了,说声谢对他苏徵来说,却也没有那么难。
清然又用那种奇怪的眼神看了他一眼,果断道:“你果然不同了。”
王爷,您被公主抱了
苏徵没回话,因为他确实是砸有意改变。
离奇重生失去了往日里拥有的所有骄傲变成如今这副模样,到底是他的幸运还是他的不幸?
那日他醉酒之时的确有一个念头盘踞在他的脑海中,死了吧,就这样死了,或许就能回去。即使成为鬼魂的存在,苏徵也依旧是苏徵……
那或许是苏徵成年后唯一一次去主动逃避,而当被清然无情的打击醒来之后,他被关在房间里的这几天一直都在沉思,既然苏徵本就不是赵元俨,他又为何一定要去做赵元俨呢?
苏徵就是苏徵。
赵宁带着五鼠来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苏徵带着血迹的方帕,急忙问道:“王爷,您这是怎么弄的?刚才还不曾……”
一道凌厉的视线让他剩下的话语留在了肚中。
清然这才收回视线,转而看向五鼠,一一扫过之后对苏徵道:“倒是些人才。”
苏徵点点头,见五鼠欲行礼就对五鼠笑道:“你们乃是本王的客人,无需多礼。”只是眼睛微弯唇角上扬,笑意深浓。
清然有些好奇的看了他一眼,见他的视线重点放在白玉堂的身上,也就明白了原因。心中不禁哼了一声,觉得苏徵果然有些无聊。
苏徵所笑的是白玉堂的身高。他这是第一次见到五鼠,见到五人后觉得这五人气度皆是不凡,小小年纪便能纵横江湖,还能从他的房间偷走太宗皇帝赐下的宝剑,显然不是没有原因。只是当视线最后落到一身白衣的白玉堂的时候,就有些微妙了。
五鼠中年纪最大的卢方年纪要比白玉堂大上七八岁,而苏徵早先知道白玉堂的年岁尚小,但真见到他和他的四个兄弟并肩站在一起,明明和身边的兄弟们身高相差甚大,却还是一副小大人的模样他就忍不住想笑。忍不住道:“只是我也还真不曾想过和展护卫齐名的锦毛鼠白玉堂原来还是一个孩子。”却已有少年的英气,一身白色劲装十分得体也衬着他的容貌更加俊逸,相比起展昭的英气昂扬,白玉堂的模样更符合东京万千少女心目中白马王子的模样。只是这白马王子的身高……苏徵的笑意更深。
白玉堂的脸色顿时有些微妙。八贤王的名头可不仅只盛传于东京,如今也算是他们兄弟的恩人,他本有浓浓的好奇,这八王爷到底是什么模样?
他被治好毒伤送到八王府见到兄长们后,兄弟几人自然是好一通畅谈,他和兄长们聊着聊着就说到了八贤王。因为他在疗毒之时八王府也送去了不少真贵的药材,再加上免去了他们兄弟的罪过,所以老大卢方一提议前来拜访他就答应了。
方才苏徵在看他们兄弟,他们又何尝没有看苏徵?
苏徵面容如玉,容貌一如传言中所说那般俊美儒雅,一身白衣出尘,让人感觉眼前这人好似不是大宋王爷,而是一位儒者隐士,风雅似谪仙。但再看下去他心中就有些酸楚。苏徵因为极讨厌那头长发,所以今天让人用两个简单素朴的发簪将头发挽起来,垂下的头发轻飘飘的垂在白衣上,好似只要清风一起,此人就会被清风拥衣而行,清瘦的让人有些不忍。
可可可……可就算是对他印象再好,也不能一口咬定自己还是一个孩童吧!淡淡的红晕染上脸颊,耳尖。
苏徵见他那“鼠耳”模样,本想习惯性的逗上一逗,可又想到这位白五爷的个性,赶紧打消这个念头,对他们道:“本想在这儿陪你们聊聊,可突然想起来一事,卢方,你兄弟几人可爱读书?”
卢方一愣,看了看自己的几位兄弟,有点不好意思道:“回王爷,除了五弟之外,我们四兄弟还真不喜欢。”
苏徵点点头,又道:“你们五鼠各有所长,本王因何展护卫的约定要留你们在王府做客两年,未免耽误你们所以想要找几位名师教导你们。所谓因材施教,既然你四人不爱读书,那本王就给你们找几位其他类的师父吧,本王希望你们这两年能过的开心。”
卢方五人听罢面露感激。卢方更是拱手道:“王爷,当初我等虽然是因为五弟被人下毒要挟才斗胆盗剑,王爷不杀不罚已让我们兄弟不知道如何偿还王爷恩情,怎能还劳王爷费心?还请王爷放心,我们兄弟五人一定会安分呆在王府不让王爷为难,王爷也无须为我等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