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遵度自负一笑:“报上名帖,被请进来的。”
是么?苏徵才不信。
见苏徵脸上丝毫不加遮掩的怀疑之色,崔遵度只得郁闷一叹,觉得没能骗到他十分可惜。
“我确实是被请进来的没错,不过进门前你那位师弟嘱咐了我一句,让我不许多言。”崔遵度看向苏徵,直言道:“燕婓,你这师弟来头确实不小。”
苏徵怎会听不出他这弦外之音?眉头蹙起道:“难道遵度你今日来还有什么我听不得的话要说?”
崔遵度一展折扇轻哼道:“非也,不是你听不得,而是病美人听不得。你那师弟想来是知道我等要见你的另外一个目的,不先让我们在你面前提起罢了。”
苏徵用手揉揉有些酸痛的眉宇,“说吧,我懒得听你跟我在这儿绕圈子。”
崔遵度呵呵一笑:“这虽然只是一件事,但牵涉极广,你确定不陪我喝茶去?”
苏徵顿时大喜,刚刚他提议出门去庭院的最大原因就是因为他想要出去放放风。自从醒来后他就被清然限制了活动,只能呆在这间寝室中转悠,尽管什么也不缺,但是对苏徵这种人来说被人强行干涉了自由乃是一件让他极不痛快的事情。但因为某些事使得他觉得对赵昀有愧,所以他还是忍了下来。
如今好容易有人前来拜访,所以这难得的放风机会他一点也不想放过,即使他们不过是在院中的凉亭里弹弹琴喝喝茶而已。
出门时苏徵十分自觉的披上了件薄披风,对偷笑的崔遵度道:“有那么好笑么?”
崔遵度哈哈笑出声来:“我只是觉得人生真是奇妙啊奇妙,你赵元俨居然也有今日,被人管的死死的是什么感觉?”
苏徵哼了一声,命人去书房抱了他的琴去庭院,这才对崔遵度道:“我今日且不与你计较,待改日与你一起弹琴,彻夜方休。”
崔遵度的脸上顿时大变,剑眉倒竖:“八王爷,您是不是活腻了!自己的身体什么样子还不知道,想让人跟着担心死是不是?”
苏徵一手抽过矮几上的折扇刷一下打开轻轻扇着,下床背对崔遵度,口气轻快依旧:“哎,遵度你这就是多心了,我真身体一直都是如此,难道还要在床上躺一辈子不成?你不去我便自己去独奏了。”
说完率先踏门而出,面色如冰。
崔遵度一挑眉头,儒雅的面容上带着一丝讶异,他这好友何时如此“率性”?摇摇头,但还是带着身边的抱琴童子跟了上去。
他乃爱琴之人,名震大宋的名家,世上能入他耳中的琴音不出五指指数,而赵元俨便是其一。与好友切磋琴艺的机会,他自然不想错过。
苏徵的步伐稍快,在门外看到守候在一旁的展昭他目不斜视而过,让职责在身的展护卫无奈苦笑。
大热天只能呆在床上捂痱子让苏徵心情十分不悦,而崔遵度自从来了之后一口一个燕婓,让他神伤,崔遵度刚刚提到的清然更是让他心中恼怒异常!
被酒呛醒的滋味!
美梦被人打碎只得面对现实的感觉!
入耳尖酸到了极致的嘲讽!
从没人让苏徵如此难堪!
从没人让苏徵如此想杀人!
但也没人让他如此无奈。
“赵元俨,你不是想死呢,醉死也是一种死啊!”
“舍弃幼子只求独自解脱,你枉为人父!”
“我说过你的生死掌握在我的手中,你能奈我何!”
无奈啊,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