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想让柳城下去,就见柳城迟疑了一下又道:“庞大人似乎身体不佳,我在医馆看到了他……”
庞籍?身体不佳?
苏徵一下子就想到了他那日对庞籍……
那样直言——不,已经能算得上是刺激了,难道真的让那个男人心死了么?
微微的,心中有点愧疚。庞籍,你喜欢的赵元俨已经死了,而苏徵却是则宁愿多你这样一个敌人,也不想多这样一份不属于自己的感情纠缠。
“我自己换就好了,你先出去吧。”待柳城退下,他走到那位将精力全放在手中书卷上的青年身边,轻轻扣了下桌子。
青年抬头淡瞥了他一眼,“有事?”
苏徵唇瓣一张,吐出三个字:“白玉堂。”
青年眼神清冷如常,只是将书卷放下,“与我何干?”
救下一个白玉堂对他自然不难,但是问题是,他为何要救?
从容起身,他平视苏徵那双墨玉眸子,难得好心的提醒他:“八王爷,如果太依赖一个人,对你来说不是好事。”
苏徵听罢唇瓣一扯笑的有点玩味,眼中更是透着丝毫不加掩饰的嘲讽:“依赖?赵某还真没依赖过什么人。”
话落,他看到和自己身高相差无几的青年突然伸手握住他的一束青丝,唇畔带着一丝揶揄:“那么,王爷,你确定你等下能自己梳好你这头头发么?”
苏徵……咬牙……无言……
什么叫做打蛇打七寸?这青年果然狠辣至极。
“不出声,这便是默认了?”青年的心情有些雀跃了起来,他最见不得男人吃瘪后对他无奈的模样。但在苏徵身上带着梨花清香的淡淡酒气飘入了他鼻中之后,他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悦,声音再次变回方才的清冷:“你饮酒?”
苏徵浅浅颔首,然后踱步走到床边背对青年解开腰带,一边头也不抬的回道:“自然,男儿有几人不会饮酒?有问题么。”
记忆中赵元俨也是饮酒的,只是酒量极浅却易醉罢了。
清然不再言语,翘长的睫毛下泛着流光的黑眸只是看着背对着他的苏徵脱下黑衫换上白色织锦袍子。
果真是被人服侍惯的,连换个衣服都是磨磨蹭蹭,青年心中不悦,但视线却没有丝毫移开的意思。
待苏徵终于将袍子换好之后,上下看了一遍,觉得没有疏漏后才对那双依旧看着他不放的黑眸主人道:“有问题?”
他应该没出什么差错吧?等下若是非入宫不可,万一衣衫出了差错岂不让人笑话?
青年摇头,端起桌上的茶盏轻啜一口,长睫垂落,遮掩住心中联翩遐想。
“既然如此,刚才你为何这般看我?”苏徵说着走到梳妆台前从锦盒中取出那把模样精致,可落在他眼中十分可恨的象牙梳子。犹豫了下还是扭头看向青年,也不言语,莹泽润亮的眸子里裹着含蓄地期期艾艾。
反正都已经都过一次面子了,再丢一次又何妨?
青年自然看出了他这眼神的含意,一个没忍住,嘴角上满是盈盈笑意。
青年入住王府时,身上只有两件随身物件——银色酒壶,腰间长剑。
房间倒是好安置,苏徵手一挥,将他隔壁房间划给了青年。但衣服么,府中的裁缝和绣娘一时也做不出现成合体的。但好在青年的身量与他相仿,他有无数尚未穿过的成衣,自然也就省去了让人出府去买的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