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德芳起身,双手一拱“原来是丁先生,在下赵德芳,昨日听包大人告知,说你的二弟子同时也是你的养子丁春秋很有可能是我失踪的儿子,所遇我才冒昧带着家人亲来,希望看看是不是我的孩子。”
这话说的既合情,又合理,让无涯子没有办法拒绝。其实想找理由多的是,但是躲过了今天能躲得过明天?他赵德芳也不是什么心慈手软之辈,如果没点什么准备才有鬼了。
本想让丁丁直接易容,但是已经太晚了,见过丁丁的人太多了,包括隔壁的猫鼠,杨文广和那群纨绔,他还能将他们都一一灭口不成?且就算能瞒得过今天,但是也说不准眼前这个太监能够识破。历朝历代,皇宫这个是非之地,都隐藏了不少高手,眼前这个太监无疑就是其中的一个。
他想了想对苏星河招招手,然后道“去将你师弟带来吧。”他轻轻一叹,丁丁或许真的失忆了,但是他也一定还记得什么,想起来在星宿海的时候,他刚刚苏醒时候的那种眼神,茫然,悲伤……丁丁,我让你选择,希望,你不会让我失望。
苏星河看了他一眼,心中也是一叹,然后点点头,领命而去。丁丁,希望你不会让师兄失望……
刚想出门,他转念一想,想起了猫鼠这两个人,虽然这是他们的家事,但是他们两个都明白前因后果,如果不告诉他们,就是他做的有些过分了。或许,丁丁见了八贤王之后,记忆突然恢复,再也不回来了,他们两个人也能见上一面不是?
苏星河的心,现在是悲的。
58女王攻和霸气攻——对攻
我要,你就得给!——我不给,你又有如何?
无涯子,苏星河,白耗子,展小猫……呃,还有不认识的人。丁丁很无辜的看着他们,他难道做错什么了?呃,难道是上次和杨文广一起惹是生非被人告状告到家里来了?
赵德芳看着眼前的孩子,是他,是他,是他!!!何须旁人?他直接就一眼认出了这个孩子。原本记忆中模糊的小脸儿,已经快要忘却的声音渐渐的和眼前这个小人儿渐渐重合,泪水从这个一向坚强的男人的眼角滑落,他看着他,他和他近在咫尺……
骆衍看着面前的这个流泪的男人,不认识的男人,有点疑惑,他下意识的看向无涯子,只见这个男人也在看着他,某种带着担忧,也带着不舍。他很少能从这个男人的脸上看出什么情绪,但这个时候,他却看到了,也难受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八贤王看向展昭,此时的展昭也很头大,他想的没错,八贤王来了,看他刚才如此激动,丁丁一定是他的孩子孩子无疑了。他看着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的丁丁,终于开了口——“丁丁,这位是当今八贤王,也有可能是你的父亲。”
父亲?
父亲!
丁丁被这两个字给震住了,然后抬头看无涯子,他不是在星宿海被救的吗?他为什么会是八贤王的孩子?!头疼,很疼,八贤王……赵德芳……
他想见包拯,只是单纯的想要“瞻仰”一下历史名人,就如同他前几天还让杨文广帮他引荐了宗师级淫贼柳永一样,这只是单纯的想要见一见。如果展昭没有说出父亲那两个字,面前这个伟岸英挺的男人也只是一个历史名人,他也会同样想去“瞻仰”一下他,但是也仅仅如此而已……他,丁春秋,怎么可能会变成八贤王的儿子!
头很疼,他觉得自己的思绪在飘忽,无涯子的脸色一下子变了,在八贤王要惊呼的时候,他就出现在了骆衍的身边,接住他要躺下的身体,然后皱眉。怀中的孩子已经昏厥过去了。他恶狠狠的看了一眼赵德芳,然后道“八王爷,今天的情况你也看到了,这孩子的脑袋曾经受过创伤,经不住这样的打击的。”
赵德芳深深的洗了一口气,止住心中的疼楚,陪笑“丁先生,我立即让御医前来。”不等他说完,赵颂就低声吩咐了身边的一个下人一句,递给那人一个牌子,就见那人飞奔而去。无涯子哼了一声,然后什么也没说,只是专心的帮骆衍把脉,发现没有什么太大的异常后,他才放心。只是一时太激动了。
事情变成这个样子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苏星河也凑了过去,担心的看着骆衍,这孩子怎么看上去突然这么脆弱?脆弱到让他想起那个雪夜过后,天刚放晴,他去山里拾柴,看到了这样一个孩子趴在雪地里,一样惨白的小脸儿……
“衍儿?衍儿?”骆衍听到了最熟悉的呼唤,带着呢喃的,他很想睁开眼睛,但是却发现自己的眼前突然看到了一个场景,熟悉的白色,熟悉的环境,熟悉的病床——伴他度过了上辈子短短二十四年人生中的绝大多数时间。病床上躺着一个人,很熟悉,对,非常的熟悉,是自己。因为营养不良而显得有点泛黄的头发,因为长时间不见阳光,显得惨白的肤色,就那么一张脸还能见人,他想他,他的爸爸。
此时再看到这样的自己,他突然有一种悲凉的感觉,来匆匆,去匆匆,只给家人带来了痛苦。
心里叹了一口气,在看病床上的“自己”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的眼角有泪珠滑落,一双手正帮他擦拭,是一双属于男人的大手。轻轻的,仿佛他是珍宝一样,帮他小心的擦着。骆衍有点激动的看着那双手,熟悉的手,是他爸爸的手!他觉得自己好像哭了,看着这一幕,他如何能不哭?他前世,所负的就是这个男人,给予了他一切的一切,他最后却只能还给他悲伤。让他中年丧子,白发人送黑发人。
顺着那双手往上看,终于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四年的时间,再看到这张脸,为什么自己只会很没出息的想哭呢?短发黑色,让他曾经一直很羡慕的黑色。他本来有点不想看,生怕看到了悲伤,看到了泪痕——他还清楚的记得,在他闭上眼睛前,看到的最后一个影像,就是这个男人眼中仿佛随时都会滑落的泪水。他见不得他这个顶天立地的爸爸也有这样的时候,爸爸,我真的对不起你,很对不起,他心里喃喃着,他好想哭,好想。
但是他并没有在这张脸上看到泪水,只有悲伤,浓浓的,他眼睛里此时只有床上的人,然后继续轻声唤着——“衍儿?衍儿?”
骆衍听着这熟悉的声音,心中难受,但是还是开心的,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不记得了,或许那时候自己只是睡着了,真好,那时候真好,他还不知道自己死了。脑海里突然想起了一个念头,爸爸,是不是我每次睡着前,你都会用这样悲伤的眼神看着我?他想流泪,仿佛那样才会洗刷掉他心中的负罪该,他心中真觉得他有罪,且罪孽深重。
骆钦还是看着病床上的那个乖乖躺着的身影,手指摩挲了一下他的眉头,像他。然后轻轻一叹“你终于还是走了,爸爸希望你走的时候没有太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