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庞籍适时给他见了礼。
赵元俨对他点点头,便道:“我这房里从没为客人准备过椅子,就在这寝台上坐下吧。”
庞籍也没客气,道了谢便脱了鞋上了寝台。
小包子一上床就哧溜一下跑他爹怀里去了,腻歪在他爹怀里不撒手,附在他耳边也不知道在说什么。
我见赵元俨不时点点头,夸他一声乖,就猜测小包子一定是在跟他说他今日去我府里有多乖巧之类的话语。
又见他散着发披着袍子,估摸着是得了风寒,怕他将兵气过给小包子就对他道:“得的什么病?太医是怎么说的?”
他依旧是那般对我笑笑,说:“无需关心,不过是因风寒病了些时日罢了,无妨的。”说完又拍了拍小包子的脑袋道:“今日可不曾给你表姨添麻烦?”
小包子摇摇头,依旧依偎在他怀里,父慈子乖与往日并无不同,只是今天的赵元俨这疏懒的模样却是我生平仅见,心也跟着提了起来。
又问了他吃了什么药,用的什么方子。
等听了没有稀奇古怪的东西才算微微放了心,于是对他道:“我今日来的时候从家里带了不少应景的吃食,现在饿不饿,要不要尝尝?”
他随意的点了点头,说:“也好。”
于是我便乖乖的去招呼了婠儿和赵奶娘给他拿吃的去了。
赵奶娘说:“王爷好些时日没有好好用过饭了,清减了不少。”
我看出来了。
赵奶娘又说:“王爷这些天也不见客,也不曾看书,每天就喜欢在这窗前呆坐,说等着下雪。”
我手稳稳的从酒坛里倒了一壶去年冬日酿的梅花酒。
赵奶娘还在说:“世子今天跟王爷吵着闹着说想郡主了,要去看郡主,王爷许是觉得没精力陪他,便准了。”
我点点头,然后和她们一起将各样东西帮他们放在寝台的桌子上。
因为寝台颇大的缘故,那桌子也颇大,上面本放了有些杂乱的书本笔砚,此时已经被王府的丫头收拾了干净。
我将东西一一摆上,也不往那寝台上座,对赵元俨道:“昀儿和庞公子刚刚都在郡王府用过了,你先吃些垫垫肚子。”
说着帮他斟了杯梅花酒。
这酒是去年我来的时候见院子里的梅花树都开了花,花上点点白雪,看上去极为漂亮。
我当时便厚着脸皮对赵元俨说要采了梅花酿酒。
这当主人的倒也不吝啬,大手一挥,说,随你摘。
可却还有后话——这酒却要在我府里酿。
我顿时垮了脸,知道他院子里的梅花树虽多,但终究也酿不了多少酒,他这地主居然还要我给他白干活儿。
而事实也确实是如此,三天的采摘后我估摸着也不过十数坛的量,所以索性大手一挥表示今天就做一次白功。可谁想这人却说:“我不过是让你在府里酿,可没说要你的酒。”
我到现在都没弄明白,他当时是想看我上当后郁闷的模样呢?还是为什么。
想着也给庞籍斟了一杯酒,有些得意道:“这可是我去年冬天见这院子里的梅花开了,亲自酿的酒,当时可没少让人跟着我受罪。”
庞籍微微一笑,闻了闻酒香道:“花香清冽酒香醇厚,这两种滋味完美的融在一起,郡主你果然有双巧手。”
我听了不禁有些心虚,解释道:“全称都有酿酒师父在看着,若没有那位师父的帮忙,我酿出来的到底是什么东西谁也不晓得……”
赵元俨清咳一声,将酒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