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陈景也露出了笑容。和太史青一样,久不相见,他确有许多的话,要一诉衷肠。
当初在平安镇,护送大先生的义举后,他和太史青两个,都走了各自的路。他成了南方马庄的小东家,有了县伯的爵位。而太史青,一路追随大先生,也开始沉浮于官场。
“陈兄在想什么。”
“没什么。”陈景露出笑容,再无犹豫,和太史青走向营帐,又让唐傲,先把邢小九喊回来。
……
三人坐在帐中,席地而饮。没有酒菜,没有酒碗,便抱着酒坛,每人轮着喝两口。
“陈兄,这一次,我亦想建功立业。”太史青放下酒坛,舒服地打出一个酒嗝。
在他二十岁的脸庞上,陈景突然现,有了一丝不相称的野心。
陈景心底沉默。
他认识很多人,大势之下,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活法。大先生,袁四桥,司马卓,许五樽,甚至是在登丰城的那位小笔吏。
他只希望,太史青能守住本心,帮助大先生变法成功,扶社稷将倾。
“陈兄,不日之后,你我二人将赴北而战。作为老友,有些东西,我需要告诫你一番。”
“太史兄客气。”
太史青显得很认真,更像是一种嘱咐。
“漠北狄国的人,擅长马战,不过十州之国,三十万的大军,却能以战马冲锋,杀得我大冉连连大败。为了打败狄人,这段时日,我也想了很多法子……可惜,想不出任何破敌的良策。”
“太史兄,三十万的狄国军,共有多少骑营?”
“大概五六万,都是弯刀骑。余下的都是步卒了。”
弯刀骑,即是机动性的轻骑。但不仅是用弯刀,还会骑射,精锐些的,甚至是驰骋奔射。
偏这种打法,大冉中原并不擅长。每每对战之时,周围地势若是开阔,几乎是十战九败。
当然,这百多年的时间,中原并非没有胜利。除非对战之时,能将狄人引入阻马的埋伏,再行四面夹击,方能艰难赢下一场。
但随着时间,狄国那边的雄主,已经开始重用幕僚与智囊,一次次地看破埋伏之计。听说狄国里,还有一位被称为“漠北神鹿”的中原智士,被重用为狄人国师。正是因为有他在,大冉这十几年,已经不曾赢过一场了。
“明明中原人,却偏要投效狄国,若见了他,我定然要杀的。”说起这件事情,太史青深恶痛绝。
“便如你我,既是中原儿郎,当为大冉崛起而奋争。我早些时候就对你说过,天下兴亡,匹夫有责。”
陈景点头。只觉得刚才多想了,说不得太史青,对于家国大义,也是极为看重的。
“可惜,我一直想不出对策,愧对大先生。”太史青语气颤,“陈兄,你呢?你可有破狄国骑兵的法子?若有,教教我如何?大先生那边,这几日都急坏了,生怕赴北一战,我大冉会兵败如山。你也知,若是兵败,朝堂上的那些老狐狸,又要跳出来闹了。而陛下,因为兵败之事,恐怕也不会再信任维新派。”
“陈景,现在是生死存亡的时刻!你若有法子,现在可与我相商一番。”
陈景顿了顿,老实回答,“若要定计,至少要去了漠北,我亲自查看一轮地势。否则,你我在此再如何磋商,也不过是纸上谈兵。”
太史青迟疑了会,重重吁出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