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的天空,一下子变得昏暗不堪。
……
“陛下,赵副相在宫外求见。”
皇宫的御书房里,一个脸庞白净的青年,披着龙袍,在听见近侍的通传后,整个人久久沉默。
他自然知道,赵副相入宫所为何事。但北面狄国,势大无比,又有天下骑兵精锐……如何能轻易开战。
“宣吧。”青年声音苦涩。
“宣——”
“副相赵生牛,入宫觐见!”
御书房外,长长的御道上,大先生并没有逾越,在近了宫殿之后,独自一人撑着弱躯,往御书房的方向,稳稳走去。
他走得很慢,有风吹来,便会咳嗽几声。但挺立的脊梁,没有半分软绵,如同赴死一战的悍卒,有着说不清的血性。
时值黄昏,御道的两边,已经悬起了精致的灯笼,将这袭孤独的人影不断拉伸,仿佛成了巨人一般。
直走到御书房,大先生理了理身上袍子,才认真踏了进去。
“赵生牛参见陛下。”
“老师无需多礼,请入座吧。”
不多时,便有近侍太监,给两人斟了茶。
“我自知老师的意思……但老师当明白,以我大冉现在的局势,根本没法子和狄国开战。或许,示弱个两三年,等我大冉变法成功,国富民强了,才有和狄国一决死战的底气。”
顿了顿,青年小皇帝声音颤,“老师莫忘了,我当初……是作为质子,在狄国逗留了四年时间。我更知道,那些茹毛饮血的狄人,是何等的残忍。”
似是不忍再回想往事,小皇帝说着,当着大先生的面,一阵啜泣起来。
“若非是皇兄暴毙,我一个质子身份的人,如何会成为太子。老师欲与狄国开战……可曾想过,到时候整个中原,将生灵涂炭,国不复国。”
大先生似是听得入迷,久久抬头,却说了一句让小皇帝脸色震惊的话。
“陛下,狄国逗留在中原的使臣,我已经派人杀了。”
“什么!”小皇帝惊得起身,又颤着身子,狂怒地将面前茶水拨到地上。
“老师为何如此,使臣一死,狄国可是要开战的!”
“正合我意。”大先生声音不紧不慢,从怀里摸出一瓷瓶的鸠毒,倒入自家的茶盏里。
“不仅是合我意,更是合了中原百战之士的意,合了那些翘以盼百姓的意。”
“陛下惧狄,并非是什么可笑的事情,我赵生牛也惧,市井里的百姓也惧,行伍里的将士也会惧。这近百年的时间,狄国崛起,我大冉从未胜过一场。但陛下当知,此时已经到了危急存亡的时刻,要安抚起义军,安抚千千万万的百姓,唯有将那杆矛头,指去狄国,号称整个中原,共赴国难。”
“老师,若不胜呢……”
“敢开战,陛下就已经是胜了一场。”
大先生捧起茶盏,“若陛下执意不开战,那么,便恭请提我赵生牛的头颅,派人去狄国请罪。吾赵生牛,愿饮鸠毒。”
“大冉变法,如何能缺老师。”
“中原王朝,又如何能缺了血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