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被隔绝了情报的孤城吞狼关,在关里的叛军只会以为,当真是大先生回了南方,不断派出援军,待聚到十五万之数,便要强攻城关。
人心惶惶之下,连城头上的守城卒,往下张望之时,都是一脸的惊恐。巴不得生出翅膀,去围城的营地刺探一番。
一个披甲的叛军大将,此时走到了城墙边,沉着目光,冷冷看向城下。
他叫祝彪,三十余岁,原本是蛮山四营主将祝峰的胞弟。但现在,他才是叛军的领。
“该死的。”祝彪咬了咬牙。
“那些世家子,怎的不来个信?司马家的那位,这是要不管不顾了?”
旁边跟随的一个叛军裨将,并不敢答。脸庞间,同样带着丝丝的惊慌。
大先生在南方的时候,曾来过一次蛮山,在那会,那位病弱的朝堂副相,即便不说话,即便只站着扫视,却让整个蛮山四营,一下子噤若寒蝉。
人的名树的影,大先生真要亲征吞狼关,只怕他们这些人,罪无可赦。
祝彪在风中闭目,按着刀沉思了番,才转过身走下城墙。
他步履沉沉,走入郡守府的内室。
几个抢来的小村妇,见着他回来,一个两个的,都急忙强颜欢笑,像花蛇一样缠过来。
“滚。”祝彪冷着声音,一个跑得慢些的小村妇,被他一脚踹飞。
他径直往里走。待走到了尽头,才打开机关,走入一间密室。在密室的两旁,堆满了抢来的金银财宝,字画,以及各式瓷器。
在密室的尽头,建着一个铁笼。铁笼里,有个衣衫褴褛的囚徒。
“兄长。”祝彪堆出笑容。
“你瞧着,我又来给你请安了。不怕告诉你,我现在的人马,已经聚到了三万,而且有世家门阀配合,准备在中州封侯了。”
铁笼里,囚徒睁开眼睛,淡淡一笑。
“祝彪,你若是真有了这场封侯的富贵,哪里还会记得我。若让我猜,你是遇着了难事。”
祝彪脸色爬满戾气,“我不明白,兄长在先前,为何执意不和门阀党合作?若是合作,凭你的本事,得一场富贵轻而易举。”
囚徒认真抬头,一字一顿,“我祝峰,是大冉的镇边将,我的剑是护着百姓的,岂能相向杀民。”
“你镇守蛮山这么多年,朝堂上可念你的功劳了?”
“百姓会记着,这三百里的蛮山州境会记着。祝彪,你我是手足兄弟,我多劝一句,这世道里,莫要做别人的过河卒,你把握不住的。”
“既是手足兄弟,兄长……不若帮我一回,如何?我他年若是封了侯,兄长亦有一场富贵。”
铁笼里,囚徒笑声震天。
“你知不知,他们为何忌惮我,又为何偏偏选了你。手足兄弟?你夺权杀嫂,又将我穿了琵琶骨,好一句手足兄弟。”
祝彪大怒抽刀。
铁笼里,囚徒平静起身,将披散的乱拢了起来,露出脖子颈背。
“该死。”
祝彪咬了咬牙,收了刀往回走。
“兄长请睁眼看着,这京城的富庶,万里的江山,老子祝彪有一日,要裂土封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