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夫壮上了头,怒吼着去了盾,趁着机会提着城梯,约过堆尸的壕沟,居然搭了上去。
只可惜,没等多爬几步,便被城关上投落的巨石,照头砸来,死在城壑之下。
陈景一声叹息。
古往今来,先登者几乎不可活。所谓的封将和赏金,无非是画了一个大饼。
“休要靠的太近,小心叛军的落石!”
“第四哨,吼!”
杀红了眼,第四哨的夫壮,举着盾,纷纷怒吼而起。
连着左右两翼的营军,看见第四哨夫壮,坚持了这么长的时间,亦是跟着长吼不休。阵阵的远射,开始有节奏地抛向城头。
呜呜,呜呜。
己方的投石车,已经被砸得不剩多少,但此时,亦是呼啸起来。一坨坨刺耳的黑影,在第四哨夫壮的头顶上,急急掠过。
火矢烧出的硝烟,熏得整片夜色,越地污浊。
只等第四哨的人,往左面城墙不断靠近。终于,城头上的叛军弓手,纷纷跟着聚来,离开了原本避矢的箭楼。
一时间,头顶飞落的箭矢,越来越多。数不清的第四哨夫壮,或盾裂,或避之不及,纷纷中箭身亡。
一个夫壮好汉,见着同村入伍的老友死去,悲愤着弃了盾,独自扛起城梯,便往城墙冲去。
城梯还没搭上,数支飞矢,如雨点落到他身上,射死在当场。
“步弓营,更待何时?莫不是吓碎了胆,不敢动了!”陈景转头怒喊。
侧翼的一个步弓营都尉,听着这声音,脸色也一时涨红。
“往前十步,抬弓,给老子都抬弓!”
“吼!”
夫壮营的生猛,一下子,让两翼的步弓营,都齐齐跟着士气迸。踏前十步,密集的飞矢,如同一张箭网,从城下抛了上去。
城关上,百余人的叛军,猝不及防,纷纷中箭,惨叫着翻下了城关。
“吼!”
不管是夫壮营,还是两翼的步弓,都激动地欢呼起来。半夜的厮杀,这是唯一一次,杀出了一轮血性。
但此时,左侧城关上聚来的叛军,越来越多,局势依然不可逆转,更别提冒死先登。
居高临下的优势,连番的打击之下,城下的平叛军,不管是夫壮营,或是步弓营,一个接一个地战死。
陈景身边,铁头举着的木盾,忽然“哐”的一声,被箭矢钉裂。二三支的箭矢,没有任何停顿,直直射入他的肩膀。
铁头咳着血,被邢小九急忙拖了回来。
“什头……我眼睛睁不开了。”
“小九,扶着铁头。”
只可惜,在身边的位置,又有一个夫壮中箭,被一箭穿过头颅,歪着头倒在尸堆里。
城头上,叛军的欢呼越来越响,越来越疯狂。
……
“鸣金收兵。”高地上,胡尊淡淡开口。
“大人,第四哨还没死光呢?”张素怔了怔。原先的计划,是要更惨一些的。
胡尊笑着抬手,指着前方的吞狼关。
此时,在黎明的破晓之下,吞狼城关下的两扇铁门,正缓缓地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