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某宁死,也不欺压良善百姓。”
“夏捕头,这等的世道,你一月八钱月俸,能帮助几个人?”
“我若帮了,他们才会有活下去的希望。”
“陈兄弟,你说他们为何要如此?你说的信仰,又该是怎样的东西。”
“吾弟,我夏崇明白了。”
……
夏崇抬头,双目怒睁,看着面前一骑停下的高头大马。在马上,一员亮银甲的大将,正沉默地垂头,冷冷看着他。
大将马下的得胜钩,挂着的那柄月牙长戟,已经被抓在了手上。
“退开,念你一身功夫,以后来跟我。”许陵君皱眉。
“许将军可以过去。”夏崇双手展开,垂下的双刀杀意沉沉,仿如挡在千军万马之前,“但要过去,恭请踏过夏某人的尸。”
“你亦是维新贼?”
“并不是,一个为民请命的小捕头罢了。”
“许五樽,来战——”
……
在西城门,吊起铁索的城门,又再次重重落下。没了指挥,营军们只顾冲杀再无先前的围势。
陈景抬起头,看着渐渐合上的缝隙,面色无悲无喜。
“东家,大先生死了!”邢小九悲痛欲绝,指着被推翻的马车,以及那位被剁成肉泥的大先生。
“小九,打哨子。”
“东家?”
“听我的。”陈景低喝。
不多时,一声清亮的哨子,响彻了整个夜空。
只剩三四人的义士,迅聚到了陈景身边。正当营军冲来之际,在城楼附近,轰隆,蓦的一声巨响。陈景吩咐去埋伏的义士,已经引了焰硝。
浓烟一下子弥漫,许多营军不由得顿住。
趁着空档,最后的几人,在陈景的带领下,杀退七八人后,循着最近的长巷,迅狂奔。
在半道上,一个义士咳着血,冲着陈景几人抱拳。
“身中四刀,我活不得了。若哪日清风回还,便请去我的坟山,敬上三碗水酒。”
没等陈景回神,那义士已经跑开。跑去了另一个方向,怒声高喊。引得追来的营军,纷纷提刀涌去。
“宁鸣而死,不默——”
并没有惨叫,那义士的身影,面朝苍天倒下,再也不动。
“走!”陈景咬着牙。带着最后的三人,没有任何停留,迅往长巷深处跑去。
只绕了三四道巷,循着熟路,陈景绕到了西城门远些的位置。
却现长街之上,一个浑身是血的人,再无声息,倒在了许陵君面前。唯有身上的囚服,隐约证明了身份。
陈景闭目。他才明白,是兄长夏崇的赴死,挡住了赶来的许陵君。
……
“莫要再动他的尸体,让他安心地去。”许陵君冷着声音,喝散面前探尸的人。
他皱了皱眉,看向手臂上的两处刀伤。他从未想过,有朝一日,除了天下六绝之外,一个平安镇的小捕头,能将他逼入这般境地。
……
西城门外。
两个更夫模样的人,趁着城里的乱势,迅跑入了林子。
摘下竹笠的太史青,回头看了一眼血色的平安镇,心头有着劫后余生的狂喜。
“大先生,大先生?”
另一个更夫,已经面色苍白,瘫倒在地嘴巴嗡动。
“我——”太史青沉默了下,“我一定保护大先生入京!来,我背着大先生走。”
早在刚才,他便听从陈景的建议,并没有让大先生上马车,而是和大先生两人,打扮成了更夫,再趁乱,从城门缝隙中逃了出去。至于马车上的“大先生”,则是那位擅长口技的狱卒。
“我终于明白……袁总舵主,为何执意要把陈兄,来过来聚义。他那人,明明不会武功,却总能想出好法子来。”
“大先生?”
“大先生,还请坚持一下。吾太史青,以后要跟着大先生了,一起入朝堂,一起做官。对了,还要一起匡扶社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