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着的高头大马,马鞍边的得胜钩上,还挂着一柄加长的月牙长戟。
“垂头。”陈景咬着牙。
天下六大高手,八山六水四桥,七宝五樽三刀。许陵君则是许五樽,天下最负勇名的世家子。
田安不是说,许陵君去西面巡城了么?怎么一下子,又来了东城门。
“末将田安,参见许将军。”
“参见许将军。”
许陵君打量了田安两眼,点了点头。勒起了缰绳,踱着马蹄缓缓往前。
陈景几人不敢动,依然保持着拱手垂头的姿势。
“军礼不正。”许陵君忽然扬起马鞭,在邢小九身上抽了一下。
还好,邢小九终归忍住了脾气,并没有抽刀。
“兆丰营?”许陵君皱了皱眉,看模样准备要下马。
陈景沉默立着,只觉得周围的气温,一下子变得冷。在后的大先生,明显在忍着寒意,隐隐有咳。
“兆丰营么,莫不是都用些老弱病残——”
下马的许陵君一语未完,忽然间脸色一惊,迅转身拿起了月牙戟。
铛。
一柄飞来的剑鞘,被许陵君用月牙戟打落,碎成了两截,落在陈景的面前。陈景匆忙抬头,便看见了昏色中,袁四桥的人影,不知何时,已经站在官路边的一截树梢上。单踮一脚,长袍被风鼓起。
“袁老四,你敢来惹我!”许陵君状若疯狂,怒吼一声,月牙戟脱手掷去。
轰隆。
整株树木,一下子断了去,翻倒在官路边。
袁四桥的人影,轻飘飘地落在另一株树上,声音清冷。
“今夜过来,想送一份大礼给许将军。”
陈景只一听,便知道袁四桥的大礼,乃是激怒许陵君的叔伯人头。
“小心叛党奇袭,入城,入城!”田安急忙高喊。陈景几人迅迈起脚步,跟在田安后面,跑入了平安镇。
城门将闭,缝隙之中,陈景回头的目光,停留在袁四桥白衣掠动的身影上。
在外头,许陵君和营军的杀声,齐齐高涨。
陈景明白,袁四桥终归不放心,跟了他们一路,暗中保护。凭着这位天下总舵主的本事,要全身而退,应当不会太难。
“快走。”这时候,田安的声音才颤抖起来。
几人跟在田安后面,趁着没人注意,迅拐入了一条深巷。
“几位,我需要立即赶回去,若不然便会暴露。”田安凝声道。
“田将军,多谢了。”
原本一脸焦急的田安,听见陈景的话,忽然露出了笑容。
“小东家,我对你讲过,我当年刚入伍的时候,一直想做个好儿郎。你瞧着我,现在可是了?”
“自然是,田将军是一名天下好汉。但田将军,此时回去,恐怕会陷入危险。”
“嘿嘿,收了袁总舵主的银子,总该把事情做好一些。”
田安笑罢,又冲大先生抱了拳。
“大先生,我田安是个粗人,说不出什么文绉绉的话。但老子知道,大先生的变法,是让所有人都有饭吃,有衣穿,有银子逛青楼。”
“田安……谢过大先生。”
这位曾梦想着做天下名将的小都尉,再无回头,步履匆匆地按刀离开。
大先生立在巷中,收回作揖的动作,整个人开始轻咳起来。
陈景转过身,远眺巷子的另一头。
深巷里,声声乍起的犬吠,以及头顶呼啸而过的晚风,如同一场包围,将他们一下子裹在了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