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雨水渐去。
马蹄踏过泥泞的林道,慢慢出了密林。在陈景身边,除了邢小九之外,还有一路相送的太史青。
“陈兄,请记住,你只有五六日的时间准备。到那时候,大先生便要来了。”
“太史兄放心。”陈景点头。
在昨夜的时候,他和袁四桥谈了很久。在确定入城之后,能救出捕头夏崇,他再无犹豫。
至于这五六日,他还需要做一件事情。
“陈兄,到时候我会与你一起入城,这段时日,还请万分小心,切莫泄露消息。”
叮嘱了句,太史青抱拳,重新策马跑回林子。
陈景转回目光,看向不远处的官路。事态升级,许陵君在城外石台斩,没有引出袁四桥。眼下,势必会更加疯狂。
“东家,咱们做这些掉脑袋的事,庄子那边……”
“小九,我早想好了。这一次,便只有你我去平安镇,余下的人,会护送主母他们,先行去南方避祸。”
听到这一句,邢小九又欢喜起来。他这一生,唯有儿子邢秋,是他最大的心事。
“等回了庄子,护送大先生的事情,你莫要说出去,免得他们担心。”
“东家,那我们会死吗?”
“别想太多。说不得救出了夏捕头,大家一起去南方。”
到时候,哪怕要花费不少银子。他都会想办法,帮夏崇安排一个新的身份。这世道,只要你银子足够,便能使鬼推磨。
当然,一切的前提,是这次护送大先生的事情,能完美成功。
别过太史青后,两人继续前行,不多久,已经入跑了官路正中。
由于最近的局势,又有斩台的威慑,多的是附近村落的人,正拖家带口的往南面跑。
尚有雨水湿漉,面前四五户的人家聚成一队,男人走在最侧,手里拿着棍棒镰刀,一边安抚妻儿的同时,一边谨慎且害怕地打量四周。
青天白日,却依然有剪径小贼,七八人一伙,疯了一般从路边冲出,试图抢走妇孺身上的包袱。
“当家的!”有村妇的哭喊响起。
几个男人跑来,愤怒地挥着柴棒镰刀,朝剪径贼打了过去。
邢小九下马跃去,宝刀劈翻两个剪径贼,只两招,惊得余者四下跑散。
那几户人谢了邢小九,又朝着陈景一个鞠躬,才急忙重新启程。
“我刚才问了,官路两边不远的村子,很多人都避祸了。”邢小九重新上马,声音喋喋不休。
陈景沉默了下,又想起第一次出城的光景。在春风下,他的小媳妇便在官路边的佃田里,背着木犁,帮着村人一起耕种。
“东家慢行,营军跑过来了!”
陈景皱眉抬头,远远的,便看见了七八骑的营军,正踏过泥泞,长奔而来。
有村人上前,说了剪径贼的事情。
几骑营军面无表情地点头,将围过来的人,用马鞭一下子驱散。待抬头时,又看见骑着马的陈景,急急又围了过来。
“可是远客?有无牙牌?你莫看了,最近这一段长路,按着官坊的公文,要收路银。”
陈景递出了牙牌。
七八骑的营军,看了看陈景递出的牙牌,逐渐变得沉默。
“塘村马场的小东家?”
“正是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