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莫在心底里,还带着一份自责,田安变得有些喋喋不休。
陈景知道,大冉的兵役,除开一些边疆地,大多属于募兵制,拿钱打仗,以军功擢升。
他相信,如田安这样的人,并不会少。骨子里有血气,但那份血气,却慢慢死在了腐朽里。
“还望陈先生早作打算。”田安停了声音,冲着陈景起手抱拳。
“多谢田将军。”
田安一声浓浓的叹息,策马调头,消失在了马场之前。
陈景迅转身,让邢小九将庄人都喊了过来。
“东家的意思是,哨卡撤了?那岂不是说,驼儿山上的老匪,能随意下山了?”胡东脸色大惊。
“正是如此。但我猜着,会有几日踩盘子的时间。”陈景认真分析。驼儿山上,这些老匪真是好汉的话,也不会贪生怕死,一直躲着不敢动了。
老匪踩盘子,不仅是要探宝,而且更大的作用,是要打听清楚营军的去处和方向,才敢放开手脚来打抢。
“这是怎么回事。东家你说,明明都有哨卡的,它这么一撤,附近十九个村的村人,岂不是要遭大祸。”
“平安镇那边,已经出了事情,营军都调过去了。”
“那也不能调驼儿山的,那些官家是挡匪的啊。”在先前,终究只是个普通人,此时的胡东,显得焦急无比。
陈景没有答话。抬起了头,看着面前。除开几条马场好汉之外,还有宋钰和两个胡家妯娌,邢秋这些娃儿。
有的时候,你想要平安喜乐的日子,但天公不会给你。你需要拿起刀,才能杀出一条血路。
“东家,我几人都听你的。”李恒仰着头,声音洪亮。
陈景侧过了头,看向马场之外,一颗心慢慢沉下去。
……
“你的意思,山下的营军撤哨了?老匪要来吃大户?”塘村里,马胖子脸色白。
“若是不信,你派人去打听一轮。”陈景冷冷开口。他来塘村,只是想通知这些村人,准备避开匪祸。
几乎都不用想,多好的机会,等营军离开,这些个老匪,便能杀人放火金腰带。
“镇子那边,怎的不派人来?来一队捕快也好啊。”
平安镇?早已经陷入祸事了。
“我这几仓的陈米,一时半会的,哪儿能搬走的?该死,早知如此,我当初便自个掏六百担了。”
陈景抬头,看着面前的塘村,在知道匪患之后,一个个村人的脸上,都是忧心忡忡的神色。气氛压抑无比,以至于让几个垂髫的孩童,都缩在自家娘亲的怀里,害怕地哭了起来。
“马老爷,要不要一起打匪?”
“打、打打匪?小东家,我听说,那驼儿山可有三百号人。”
“我问过了,最多六七十人。你瞧着塘村里,青壮也有三四十,再加上你我的庄丁,也差不多抵数了。”
“我天呐,那可是老匪,一刀杀一个人头的。”马胖子急忙摆手。
“若不然,你便寻一辆马车,什么都不要了,夹着尾巴像老狗一样去逃命。到时候你的宅子,你的六房小妾,还有好几仓的稻米,都要拱手送人了。”
“住口!”马胖子昂着头,咬牙切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