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开坐骑,共有十三匹,九匹公马,四匹母马。”
“公马骟了?”
苏通回头,脸色有些好笑,“又不充为军马,骟它作甚。”
陈景只得干笑。他并不太懂什么相马之术,但对于古代骑兵的结构,还是清晰的。公马情期长,易躁,但在骟掉之后,脾气变温顺了,才能充为军马。
有此一问,陈景更加放心。
“原本打算入京邑的,你也知晓,最近生了很多事情。”苏通停下脚步,指了指前方的简易马厩。
“我等在此地,已经一月有余了。这位东家,应当是第九个上门的。”
“都嫌我卖的贵了。但这些好马,都是我从北地带来的,放在狄国那边,可是用作战马厮杀的。而非什么耕马,驮马。”
“公马八十两,母马五十两。”苏通语气不变,“你若是懂相马,可先入马厩一观。”
陈景跟着停下,转过头。
“多问一句,苏掌柜为何不南下?我听说,南方的许多富户,都是喜马的。”
“南方的七州,正在闹新法变革,局势不明,外来的生意,最好不要掺进去。”
陈景点了点头。带着刑小九,往马厩里走。
三个劲装的马帮大汉,和苏通一样,同样背着刀,眼神谨慎地盯过来。
“小九,去看看马。”
刑小九怔了怔,抬起了头,露出一副“我他妈哪懂这些”的表情。
陈景心底叹了口气,终归决定自己动手。
还是那句话,虽然没甚的相马本事,但理论性的东西,他还是有些涉猎。譬如相马,不能从后面接近,若不然会撂你一大蹄子。
而抚摸马脖,是最能安抚脾气的。
沿着马厩,陈景走走停停。现除了十三匹大马外,还另有两匹小马驹。
苏通抱着双手,等在马厩边上,看着陈景的模样,止不住脸上失望。便如其他来买马的人一样,看不出马骨与蹄力,到头来又嫌价钱太高,这生意又该黄了——
“我买了。”却不料,走回来的陈景,一下子掷地有声。
“这位东家,你可看清楚了……”苏通脸色一惊。
“我也不大懂相马,却明白一件事情。”陈景伸手,指了指马槽,“你喂下的豆料,几乎是满槽的,马槽口边还留着不少豆皮。”
“确是。”
“所以,它们很能吃。能吃的马,不见得会有多差。再者,若真是坏马,你早该急着卖出去,拿着银子跑路了。”
苏通笑了起来,“这位东家,当真是个妙人。这样如何,你若是真买,我添头一匹小马驹,再留两个马夫帮你一些时日,便当交个朋友。”
“自然真买。”陈景点头,“但我有个请求,能否留个地址,若日后我搬迁了,便去一封信,你有好马,可以到南方来找我。”
苏通脸色有些欢喜,“可。我算了算,十三匹加在一起,你共付九百两即可。余下的物件,我当作相赠。”
“苏掌柜走南闯北,觉得此物能抵几两?”陈景面色不变,从怀里摸出一枚琉璃珠。
待苏通接过,认真看了看后,语气变得有些犹豫,“算是贵物,但回了雍州,易手有些麻烦。若不然,你搭上七枚宝珠,再另付四百两的银子。”
“没问题。”陈景笑了起来。
等苏通回了雍州,这珠子已经十万八千里,短期内沾不上祸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