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格靠在门边,记忆突然回到了那个蒙蒙细雨的傍晚,孟斯年敲开了她的门,他说,朋友忌日,他必须赶到沙溪。
那个人,是关河吧。
“哦,不是心虚啊。”孟斯年淡淡的语气,却充满嘲讽。
苏格的思绪被拉回到这个休息室,听着里面的声音,她突然觉得压抑。
“我为什么要心虚?”魏澜姗不以为意,“我和他在一起时,他的抑郁症已经很严重了。”
“原来你知道他有抑郁症啊。”孟斯年的声音始终无波无澜。
“我不知道,后来看了媒体报道他自杀的原因才知道的。”魏澜姗说这句话时,放低了声音,放缓了语气。
“所以呢?你想证明什么?不知者不为罪吗?”
“知不知道,我都没有错,只是男女朋友,分分合合,不是很正常吗?”
“魏澜姗。”孟斯年叫了她的名字,缓慢又清晰。
他已经很久很久没这么叫过她的名字了,那样凝视着她,那样郑重其事地喊出她的名字。魏澜姗有些动容,轻轻地“嗯”了一声。
可接下来的话,让她的动容立刻烟消云散。
孟斯年说:“你是怎么做到丝毫没有愧疚感的?自私成这样,我也是大开眼界。”
魏谰姗提高了音量:“孟斯年!”
“你要说的就是这些话吗?说完了吗?你可以走了。”比起魏澜姗,孟斯年的情绪,可以说十分稳定了。
魏澜姗深吸了一口气,再开口,声音平稳了些许:“你为什么非得把关河的自杀归咎于我身上。”
“非要摆明说吗?你玩弄关河感情的事儿真以为没人知道吗?”
“感情破裂还不让人分手了怎么着?”魏澜姗立刻说。
“感情破裂?有感情吗你们俩?不喜欢他为什么和他在一起?给他希望又亲手碾碎,好玩是吧?”
“谁让你帮他追我!”魏澜姗怒道。
“你失忆了吧,我只是帮他询问了你的意思,没人逼着你答应。”聊到这里孟斯年已经不想再谈了,他觉得和她说不通,他烦躁地抽出支烟,低头点燃。
“那也不行,孟斯年,你帮他了,就不行。”魏澜姗低声喃喃道。
“你是不是有病?”孟斯年将打火机扔到桌上,“你知道我为什么不愿意搭理你吗?因为关河离世后,你事不关己的态度,让我觉得很……恶心。”
这样的孟斯年,对苏格来说,是陌生的。她熟悉的是那个话不多却总是对她温言细语的孟斯年,这样咄咄逼人毫不留情的孟斯年,即使见不到人,她也能感觉到他的愤怒。
他用了“恶心”这个词,魏澜姗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她终于崩不住了,情绪再次爆发,她喊道:“如果我有错,我唯一的错就是爱上了你!我爱了你十几年!你说我的心是黑的,孟斯年,你的心是冰的吗?”
苏格想出去,想离开这个房间,她后悔进来了,却又不敢动。
然后孟斯年笑了,低低的笑声传出来,仿佛魏澜姗说了一个笑话,那笑声,让苏格的心,狠狠地揪起来。
他轻轻地说:“所以,是我们害死他的,魏澜姗,我们俩,将在深渊边缘挣扎的关河,推了下去。”
那个房间内,很长一段时间没有人说话,苏格正考虑要不要离开时,魏澜姗的声音响起,充满疲惫与无力:“我想让你吃醋,孟斯年,骄傲如我,爱你却爱得这么卑微。”
“不要用‘爱’来为你的恶毒开脱,你和关河分手时说的话,”孟斯年又点燃了一支烟,吐着烟雾,幽幽地道,“我都知道。”
魏澜姗愣了半响,凄然一笑,不知道是释然还是彻底绝望,她说:“最后再回答我一个问题吧,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你有没有,哪怕一瞬间,爱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