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三横被领到将军营帐。苏将军很奇怪,为什么他没有被就地砍头,还有羊腿可以吃。他疑惑地看着敌兵头头,虽然困惑,但还是没有停止啃羊腿的动作。几个南越将领来来回回禀报了许多事,只可惜苏三横听不懂南越语,啃完羊腿后只能把满是油的手掌往身烂衣服一擦,然后盘膝坐在铺了兽毯的营帐角落,无聊地看着一堆人朝男子汇报。男子坐在桌后一一听取底下人的回报,这时的他发令沉稳,气度雍容,和方才对他大笑的模样大相径庭,而且也没再理他。苏三横觉得这个人怪怪的。最后再没人进来时,天色已经大亮。苏三横的粗铁链是被锁在一根支撑营帐的坚硬实木上,也许南越人以为这样便可以控制他的行动。毕竟链子和木头都很粗嘛~男子拿了一本书翻阅,当对方看书时,苏三横就撑着下颚看着对方。「看我做什么?」男子问。「其实我一直觉得,双狼将并非两人,而是只有一个。」苏三横语出惊人。男子放下书,有趣地看向苏三横。「你怎么会这么觉得?」「虚而实之,实而虚之。你号双狼,沙场上身边也总是跟着个人,但那人气势不如你,刀法不如你,脑袋更是不如你。如果他是双狼将的另外一个,老子脑袋直接摘给你。」苏三横说。「你说话很有趣。」男子双眼直直看着他。苏三横也没畏惧。「过奖、过奖。」苏将军拱手说。男子道:「双狼将军的确只是我的封号,是你们先入为主,以为我的副将就是另一匹狼。」「噢?瞧你这说法,难道还真有另一匹狼,只是没带出来溜?」苏三横说。男子淡笑转了个话锋。「一个小兵不会有如此见地,昨夜来的人,都是苏三横的亲兵吧?而你,该不会是他重要的左右臂膀?」苏三横大笑说道:「你怎么不说我就是定波将军,定波将军带着他的亲兵,亲自出马来抢你们的羊和你们的马啊?」男子道:「我与苏三横对战过几回,他手持乌钢战戟力大无穷,不可能像你一样车轮战没几回便无力摔倒。」「……」苏大将军心里非议,那是给你们饿的、那是给你们饿的!苏三横也转了个话锋说道:「我瞧你也颇有见地,那怎么就偏要犯我疆土,夺不属于己之物?」「你国土地富饶,种稻生稻,种豆生豆。苍天待你们太好,不似我南越多山林瘴气,唯一几个能产稻的平原地又是贫瘠。」「南越贫瘠,自当想办法自强,光靠抢的,治标不治本。我们这样打来打去,死人流的血都快把这片地染红了,这样值得吗?」「值得。」男子说:「只要有几片丰饶富庶之地,能让南越人从此吃饱不再饿肚子,一切都值得。」「欲望永无休止的一日。」苏三横说:「今日你只要几片地,后日便想占我家国,要全部的地。」他说:「我们也有亲友家园要守护,只要有苏家军在的一天,即便是你双狼军,也无法踏过我向空城。」男子一双眼睛看着苏三横坚定的双眼不放。突然,他说:「你的眼睛很黑很亮,身在敌营却仍敢对我如此说话,所有人都怕我,可你不怕。」苏三横笑道:「我怕你做甚?命就一条,最坏的结果左右也不过就是个死字,在这前面,有什么好怕的。」他道:「你又有什么好让我怕的?」男子的神情渐渐变了,脸上佯装的微笑也逐渐收了起来,但他的眼睛却不再如最初冰冷,琥珀色的眸子稍微温和了些。他绕开书案,走到苏三横面前蹲下。他看着苏三横,然后伸手摸了苏三横脸上的泥一把。他说:「你叫什么名字?」苏三横反问:「那你又叫什么名字?」男子说:「南越最初乃巫族部落群聚而成,真正的名字是禁忌,能知道的只有父母与一生的伴侣。」「一生?」「对,一生。」男子说道:「我们一生只会有一个伴侣,认定了,就是一辈子。」苏三横突然有些感慨,他说道:「那还真好,哪像我们,三妻四妾,看久觉得烦,开始嫌妻妾不够美不够好,随便给张休书,就把人蹭远了去。」「你不喜欢三妻四妾?」「我只要看对眼的,看对眼的就好。」讲到这个,苏三横突然有些兴奋地说:「喂,如果以后我们不打仗了,我干脆搬去南越住好了。我们家到我这代只剩一个,上头那些祖宗们个个都想我多娶点,简直烦死了,逃都没处逃,唯有跑来守边疆,耳边才得清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