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其实……其实我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病……你不需要为我搞成这样……&rdo;从来就很少正眼看邵乐的未繁,今天第一次清楚仔细地看过邵乐的狼狈模样。见到邵乐因他而受伤,心里头不知怎么地,一下子整个紧了起来,鼻头酸酸的。&ldo;你也帮过我。&rdo;邵乐淡淡地说:&ldo;你拿我当朋友看,我自不可能让你出事。&rdo;听见这席话,未繁心里头百感交集。当自己大病醒来,发觉身旁一直陪伴著自己的是谁时,未繁觉得脑袋里的螺丝似乎开始松动了。不知道为什么,他竟然觉得这个时候的邵乐说话语气不再尖酸刻薄,面孔也少了那份凶恶。他又想到昏睡时搂著的是邵乐的手,而邵乐没有抽回去,让他睡了一个好觉。这个别扭的人说自己拿他当朋友看,但其实话中的意思应该是他拿自己当朋友看才对。&ldo;朋友啊……&rdo;未繁搔了搔头。接触到邵乐专注而真切的眼神时,未繁抓了抓额头。突然间,他好像能习惯这个外表凶恶、讲话锐利、内心却完全无恶意的家伙了。***在医院的几天,未繁和邵乐之间的互动有了好转的迹象。未繁的高烧渐渐退了下来,没有如同之前反覆升降的情况。邵乐觉得那是代表未繁下意识中,不再将他当成避之唯恐不及的凶神恶煞,才会如此,但他没对未繁讲明自己的想法。等到医生批准出院以后,未繁一把就从床上跳了起来,东西收拾收拾,推著邵乐的轮椅去柜台结完帐,跟著立刻要离开医院。他们经过大厅,穿越大医院里的重重人群,看到大门近了,未繁的表情也越来越开心。在医院待了那么多天,他都快闷死了。&ldo;邵乐,你是邵乐吧!&rdo;大厅里突然有人这么喊著。推著邵乐的未繁停了下来。有个穿著医生袍的秃头医生跑了过来,他气喘吁吁地用食指抬了抬掉下鼻梁的眼镜,很高兴地对邵乐说:&ldo;我就知道是你。&rdo;&ldo;谁啊?&rdo;未繁低头问了句。&ldo;以前的医生。&rdo;邵乐低声回答。帮他动脊椎手术的,就是这个医生的团队。而他当年车祸住进的,就是这间医院。医生看了邵乐的轮椅一眼,笑脸慢慢地转变成苦笑。&ldo;你父亲过世之前,询问你的情况。只是我打过几回电话给你,但都没办法直接联络上你。&rdo;邵乐朝他点了点头。是他叫管家挂电话的,那时候的他什么事都不想做。医生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张名片给邵乐,再说:&ldo;你的手术是我做过最成功的一次,虽然当年的技术还不是最完美,但是你的情况,绝对是可以靠后来的复健站起来行走。如果你有需要,请到这里去。&rdo;医生笑容靦腆地说:&ldo;令尊在世时是一个令人十分尊敬的人,医院成立初期,他曾经帮忙我们许多,所以我们不能让他失望。&rdo;六十多岁,医生袍上挂著院长名牌的他朝著邵乐笑了笑。他希望邵乐知道,他是能够站起来的。邵乐朝对方点了点头,名片握在手中。未繁跟著将邵乐推离现场。&ldo;他的意思是说,你能走吗?&rdo;未繁疑惑地问。&ldo;……嗯……&rdo;邵乐迟疑了一下子,才短短地回应了一声。&ldo;能走是件好事。&rdo;未繁说。上了计程车,轮椅被司机收在后面的行李箱,他们两个人则坐在后座。回家的路上,未繁见邵乐将那张名片握了又放、放了又握,而且邵乐又像在思考著什么,直盯著司机的后脑杓看。这情形已经发生过很多次了,自从他这次入医院以来,几乎每隔一段时间他就会发现邵乐发呆的症状。他不知道邵乐在想什么,也许是想陆琪的事,或者是小喜的事。其实他觉得邵乐没想才是不正常,遭逢那么大的变故,好好一个家,那么庞大的财产转眼间全没了,他不想如何将自己失去的一切夺回来,还真枉为人子、更对不起那些财产。计程车开了半个多小时,直至车子转进他们住家的巷子口,在公寓面前停下来之时,未繁才开启车门,却听见邵乐说了一句:&ldo;等一下。&rdo;未繁愣了愣。&ldo;司机麻烦你,我要再去一个地方。&rdo;邵乐另外念了一个住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