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一阵无奈。
也是时间掐得不好,偏偏佟皇贵妃提出这件事前不久,太皇太后还试探他的口风,问问他是不是打算将胤禛的玉碟改在佟皇贵妃的名下。
当然此事之后。
太皇太后就再也没提及过此事。
佟皇贵妃想让德妃代为照顾胤禛的话语就像是两巴掌狠狠甩在了太皇太后的脸上。即使已经过去好几年,太皇太后依然想起来就一肚子气。
她不满地瞪着康熙:“惠妃当年不是抱养了胤禩?宜妃不是抱养了瑚图玲阿?哪个不是让生母三天两头见上一面的?就是佟皇贵妃特别矫情,当年让德妃看一眼都不允许!”
康熙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太皇太后没有停下话语:“就佟皇贵妃!强把四阿哥捏在手心里还不允许宫人们在他耳边碎嘴一句。你想想胤禛那是一心期待弟弟妹妹出生,若是真让他和德妃相认,会是如何的结局?”
康熙沉默不语。
太皇太后按了按额角,叹着气:“要哀家说知道了也是一件好事——自打胤祚没了以后德妃性子都变了许许多多,若是能让胤禛亲近些……”
她的话语戛然而止。
可是突然得知真相的胤禛能接受吗?太皇太后和康熙交换了个眼神,心里的担忧可是怎么压都压不住。
“等等——”
康熙突然抬眸看向魏珠:“这件事是谁捅出来的?”
魏珠躬身回答:“毓庆宫
的李公公说索额图大人正巧与太子谈及此事,恰好被四阿哥听了个正着。”
乍听下来似乎只是一场阴差阳错的意外罢了。
不过康熙早已对索额图的行径熟知,当即就是一阵冷笑:“只怕是索额图又来太子面前搬弄是非了?说三道四的毛病怎么就改不了?知道的人知道索额图是朕的领侍卫内大臣,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谁家后院里的长舌妇!”
皇太后噗嗤一声笑。
太皇太后又好气又好笑。她咳嗽一声,偷偷瞪了眼康熙:“皇帝怎么能这般侮辱朝臣?传出去话头可是不好听。”
“朕没送块牌匾给索额图算是对他客气了。”
康熙冷笑一声:“上一回李元亮就禀告于朕,索额图说胤禟坏话被当场抓包呢!这才过了几天?这嘴巴大得非得好好教训一会才是!”
“皇帝说的是。”
这话太皇太后也同意:“哀家瞧着若是让索额图这一而再再而三的说闲话,只怕保成和兄弟们之间真真会出现问题……你可得好好想一想。”
“是。孙儿知道。”康熙重重点头。
他压制住心头蒸腾的怒火,突然间冷笑一声:“朕瞧着纶布这个孩子不错,着令让他进宫给胤礽做伴读吧。”
“赫舍里纶布?哀家怎么听闻他学业武技皆是不出众?”太皇太后惊讶的扬了扬眉。
太子胤礽身边的伴读侍卫那都是康熙精挑细选,文韬武略皆属上佳,这赫舍里纶布名不出众,
不免让太皇太后颇为犹豫不定。
“皇玛嬷不知。”
康熙却是越想越觉得这是个很不错的选择:“一来身为噶布喇之孙,纶布是胤礽名正言顺的表弟。二来他性格端方沉稳,学业武技不算出众又如何,只要听从胤礽的指挥就可以了。三来嘛……”
“赫舍里一族太过团结,倒也让人无从下手。”
康熙双目滑过一丝厉芒,声音却是尤为平静:“朕将纶布提□□,想来常泰常海兄弟应该会有另一番打算。”
索额图身为庶子继承家中一干权势。
噶布喇当年不满也已无用功,但是身为嫡枝的常泰常海乃至于纶布会愿意仰人鼻息,还是单打独斗?要是弄到这份上,常泰常海还看不清……
康熙的声音分明这样平淡,却偏偏让太皇太后从心底里升起一股寒意。
这是针对赫舍里家的一个阳谋。
复杂的看了眼康熙,太皇太后略略想了想就明白了他的用意,笑着颔首:“皇上想好那就好了。”
等到圣旨传到宫外一等公府上。
赫舍里常泰的眼皮子跳动得厉害,他看了眼器宇轩昂的长子纶布,一跺脚一咬牙:“你们赶紧去请常海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