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兴笑眯眯的对陈其美竖起拇指,能屈能伸,大丈夫也。
打了大胜仗,士气高昂是好事,但是……
“这些俘虏怎么处理?”宋教仁皱着眉头,问道。
“怎么处理?当然是全放了,难道还要我养着吗?”
胡灵珊大惊失色:“难道你们以为背几句鸡汤狗血文,掉几滴虚伪的眼泪,这些俘虏就会良心发现嚎啕大哭纳头便拜,从此忠心耿耿赴汤蹈火?
还是你以为喊几句闯王来了不纳粮,人人平等,家家有书念,户户有肉吃,对面那些发挥着大清朝的优良传统,蹲着站着爬在树上骑在墙上,拢着手嘻嘻哈哈看人掉脑袋比过年还开心还热闹的数千杭州辫子百姓,就会大声欢呼,箪食壶浆,迎接王师?
评书看多了掉智商!
你们已经和猪一样蠢了,千万不要连猪都不如!”
宋教仁黄兴秋瑾徐锡麟陶成章陈其美努力的互相打着哈哈,装着没有听见,但看看那些随随便便抱着脑袋,蹲在地上,犹有余暇说说笑笑,丝毫不在意同袍尸体犹温的清兵俘虏,以及乐呵呵的指着尸体唾沫横飞的大清百姓,深深地感到了自己思想上的单纯幼稚和傻瓜般的乐观。
以后再也不信评书了。
……
一个青年急急忙忙的赶到,低声的对徐锡麟说着什么。
徐锡麟大惊:“确定?”
青年重重点头。
“不好了,淮军已经到了!”徐锡麟扯着青年,向胡灵珊汇报。
胡灵珊大吃一惊,李鸿章这是真吃错药了?
大约有1000人的淮军,已经到了杭州城外,在北面几个要害位置,架起大炮,竖起拒马,一板一眼的挖着工事。
久经战火的淮军不是杭州的架子兵,是真正上过战场,杀过人见过血的,丝毫没有敷衍的意思,严格的按照着淮军的步兵操守执行着。
“立刻往南走。”胡灵珊道。
“太迟了!”陈其美惨白着脸,他也收到了消息,城南同样被一支淮军给堵住了。
站在杭州低矮的城墙上,北面远远的亮着灯火,依稀可见一群清兵努力的砍伐着树木。
更远处,隐隐有火把蜿蜒。
这是淮军的后续部队在靠近。
大局渐渐明朗了,淮军果然是精锐,提前发动,杭州的北西南三面都被堵住了去路。
“趁现在对方兵马还没有到齐,又远行疲惫,立刻冲出去!”有人提议道。
不少人点头,这是兵法正道。
胡灵珊鄙视:“只要那远行疲惫的人勾勾手指头,上千只洋枪砰砰砰一响,冲过去的人全挂!你忒么的读书读傻了!真以为几千年前的东西,可以一模一样的拿出来用,白痴!时代变了!”
眼看淮军有条不紊的忙碌着,丝毫没有立即进攻的架势,胡灵珊大怒:“麻痹,又被李鸿章耍了!”
“怎么了,怎么了?”宋教仁不明所以。
胡灵珊长叹:“这次要双手沾满人民的鲜血了。”
一群善良的革(命)党人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
杭州城被淮军围住的消息,很快传了出去,杭州一夜灯火通明,无数家庭惶恐不安。
“老头子,你说,那些清兵会不会屠城啊?”某个妇人惊慌的问着。
“呸!乌鸦嘴!”男人急急忙忙呵斥着。
明末清初,南方地区抵抗满清极其激烈,被屠城的地方远远超过了北方,累累白骨,斑斑血迹,虽百年光阴,不能掩盖。
稍有风吹草动,立刻就有人想起了满清的残暴。
“唉,要是今天那些清兵杀了胡灵珊这个妖怪,该有多好。”妇人叹着气。杭州清兵与胡灵珊厮杀的缘由,早已传遍杭州,连这些无知的妇孺,都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