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灵珊拖沓着脚步,在雪地上走来走去,将白白的雪地,踩得满是脚印,腰上空剑鞘晃荡着,很是不习惯,却又舍不得扔。想找石介解闷,偏偏石介不知去了哪里,到处不见人影,就连夜间安寝,也没人见到石介。
小女孩郁闷之余,提脚乱踢,雪花四溅,嘴里嘟囔着:“臭哥哥,坏哥哥,躲着不见我!”
“你刚才叫谁臭哥哥,坏哥哥?”石介从岳灵珊身后冒出个头来,问道。
岳灵珊狠狠的瞪了石介一眼,道:“就叫你,臭哥哥,坏哥哥,不理我!”
石介两眼望天,悠然道:“这样啊,我走了。”转身就走。
岳灵珊眼睛陡然一亮,石介背在身后的左手上,拎着一把无鞘的剑,居然很像是她那心爱的碧水剑。
“哇~哥,把剑给我啊~”岳灵珊伸手去抢那剑,却被石介高高举起,怎么也拿不到,急得大叫。
石介板着脸道:“我本来就坏,本来就是臭哥哥。”
岳灵珊微微低下头,大大的眼睛向上瞅着石介,眼神满是无辜:“哥,我什么时候说过你是坏哥哥臭哥哥?我怎么不记得了?我哥是天底下最好的哥哥,最聪明,最厉害,最疼妹妹的哥哥。”偷偷得看了下石介微微放低的手,又补充道:“从不欺负妹妹。”
石介大大的点头,鼻子中满意的哼了一声,这才将那剑递给岳灵珊。
岳灵珊欢呼一声,捧着剑仔细看,剑光幽幽,果然是碧水剑,越看越是欢喜。心中一动,顿时明白,这几日不见石介,定是绕了远路,冒险去了思过崖下,在万千林木中寻找碧水剑,难为他居然找到了。
石介鼻子向天,道:“那是,我妹妹要的东西,就是那天上的月亮,我也……给你纸上画一个……哎呀,谁打我?”
岳灵珊痛扁石介,大骂:“你丫傻的啊,为了把剑,说不定就摔死冻死了!”
石介怒了:“我千辛万苦九死一生才找到得,不要还我。”
岳灵珊一拳打飞石介:“还以为华山派就令狐冲脑子有病,没想到你这笨蛋也脑子有病,是不是卧冰求鱼割肉伺母的东西看傻了,还真以为冒死找把剑能感动人,白痴,笨蛋,sb!打死你丫的,看你以后还敢不敢犯傻!”
华山落雁峰。
封不平焦急的看着闭目而坐的风清扬,心中万般言语,却不敢出口半句。
风清扬缓缓睁开眼睛,道:“不平,你学剑多久了?”
封不平恭恭敬敬的道:“弟子十二岁起学剑,到今日,有四十多年了。”
风清扬点头道:“可领悟我华山派剑意?”
封不平惭愧道:“弟子愚钝,不曾领悟。”
风清扬道:“岳不群有个弟子,悟到了。”
封不平冷汗涔涔,他也听说过,有个华山派弟子,领悟了华山派剑意,剑下连败数名高手,当时只是一笑而过,以为是江湖妄言而已。华山派剑意岂有这么好领悟的?自己练剑数十年,也不曾碰到门槛,一个小小的华山派后辈,就能领悟了?何况,剑意是本门至高境界,纵有人领悟,也必是剑宗的高手,那整日练气的气宗弟子,又有何道理能够领悟呢?可如今风清扬开口确定,那是绝然不会错的。
真有华山派弟子,领悟了无上剑意。
华山派当重振天下,却偏偏是气宗的弟子!
封不平心中百感交集,理不清是喜是悲。
风清扬叹息道:“岳不群一反常态,锋芒毕露,左冷禅必定有所谋划,你们切莫掺和进去。等待时机吧。”
又是等待!
等待了几十年了,从意气风发的少年,到了发带银丝的老年,还要等待!
人生有几个几十年!
几十年来的委屈和辛酸,涌上心头,不可抑制。封不平第一次抗声道:“等!等!等!我就不明白,为什么要等?只要师叔肯出手,这华山派,又有谁是敌手?就算只有我师兄弟三人,岳不群夫妇也断然不是对手,为何师叔总是百般阻挠弟子复兴剑宗重掌华山?难道师叔已经忘记了剑宗?忘记了那鲜血染红的台阶?”
此时此刻,封不平再不顾及眼前之人,是华山派第一高手,是剑宗的师叔。
师傅,师伯,师叔,师兄,师弟,师姐,师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