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后来,章夫子和林蕊都离开清州了。留给了柳庭之一个书馆和一笔钱。
世道太乱了,他只能躲回家里,章夫子实在是博学,那几年写的书,够读书人读半辈子了。
回到家中,他也没有荒废学业,拿着书自学。
“后来,当今陛下打到清州,清州才太平了一点。”
柳庭之回城里,想看看林蕊和章夫子有没有回来,谁知道,他们还真回来了,百花酿又开了门。
“我想继续去百花酿打杂,给章夫子看店。”
章夫子恨铁不成钢的敲了柳庭之的榆木脑袋。
“他说,他教我识字,可不是想让我一辈子打杂的,他让我去开学馆,教书育人。”柳庭之只是个普通人,就算得高人指导,他也是个榆木脑袋,当时他确实没想到自己居然可以去做别人的夫子了。
章夫子看他实在愚钝,甚至出钱帮他在家乡盖了书院。
但章夫子还没有离开依旧住在百花酿里面,他进城时,还能前去请教。
那富贵小姐有时候也会出现在清州,但行踪捉摸不定,只是偶尔能见到。
林蕊虽然回到了清州,却不似从前那般肆意了,稳重了许多。
“陛下登基的时候,确实来过清州,找过阿蕊。”
不可一世、赫赫战功的帝王,被林蕊关在了门外,帝王在外面站了两夜,第三晚才被放进百花酿的大门。
那日,他也刚好进城,禁军将那条还不那么出名的小街围得水榭不通。
众人纷纷揣测,究竟是发生了什么,那林蕊竟然狂到惹了天家。
第四日,帝王和禁军都消失了。
林蕊还在百花酿开着店,章夫子也依旧每天无所事事的满大街晃悠,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立国没几年,清州海上匪患严重,云相带兵前来剿匪,一来,就待了六年。云相与阿蕊和章夫子都熟识,常来百花酿小聚。”
“云相?云相跟花婆婆认识!”云泱的名字,在夏灵均心里,永远都能引起一番颤动。
不过,没几年,章夫子就彻底消失不见了,再后来,云相也回京了。
“阿蕊自那以后,便一个人守着百花酿。”一守,就是三十年。
林蕊随着时间长大,也老去。
他是年轻时不自量力,在友人的起哄下,一时酒醉,竟然真的跟林蕊提了亲。
他觉得林蕊孤苦无依一人,自己又与她相识多年,说不定能成呢?
柳庭之的勇气没有得到回报,林蕊自然是拒绝了他。
“自那以后,阿蕊便不再与我搭话,不过我们若是以客人的身份上门,她也不会撵人。”
林蕊酿的酒实在好喝,好喝到,那条巷子变成了醉巷。
她的性子又过于古怪,说只开十坛,便真的只开十坛,绝不破例。
闻名而来的酒客喝不到林蕊的酒,也不愿扑个空,其他酒家纷纷搬到百花酿附近捡漏。
清州市的饮酒之风,自此盛行。
他被拒绝后,也知道那是自己高攀不起的人物,后来娶妻生子,名誉乡里。
柳庭之讲完了他的故事,他只是一个幸运的普通人,被林蕊救了,又得章夫子指点,才有今天。
“您这儿还有章夫子当年写的书吗?”夏灵均忙问道。
柳庭之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一旁的书斋,拿了一本被保护得很好的手札。
不过,他害怕饭桌上的汤水弄脏了这书,放到了另一旁的小几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