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酸气冲天的直郡王,齐
佑不由得笑起来,好笑问道:“大哥,您没看上这座庄子?”
直郡王噎了下,斜了齐佑眼,直言不讳道:“我也看上了,跟汗阿玛要过,他没给。罢了,给你就给你吧,你也没得到什么好处。要知道,几十万两银子,修座小紫禁城都绰绰有余,你一座庄子算什么!”
齐佑见直郡王还念念不忘太子的几十万两银子,失笑问道:“大哥,您这个时辰来找我何事?”
直郡王扬首吃了几口温茶,放下茶碗,凑上前紧盯着齐佑,说道:“老七,你这一趟出去,将扬州,江南衙门的官员都快搬空了。可最肥的几个差使,人还没动呢。你给我透个底,这些位置,可会空出来?”
最肥的几个差使,当是两江总督,江宁织造加上苏州织造。曹家李家与阿山,先前康熙未曾提及。
齐佑眉毛微抬,不客气问道:“大哥,你想安插谁过去?”
直郡王迎着齐佑深幽的目光,下意识别开了头,干巴巴道:“这几个地方,哪是我想安插谁就安插谁,得看汗阿玛的意思。不过,就算我安插不进去,总不能便宜了别人。”
这个别人当然指太子,齐佑心下了然,也没有戳穿直郡王,说道:“汗阿玛没有提到他们,我也不知他们究竟会如何。”
直郡王相信齐佑,若是他知道,却不宜说的,就会干脆沉默。经由他口说出来的,都是真话。
想到太子也得不到好处,
直郡王就放心了。他先将此事抛到一边,准备静观其变。
放下一桩急事,直郡王有了闲心打趣齐佑,说道:“这次你将十五十六的外家办了,可是彻底得罪了两兄弟。王氏得宠,十五十六被汗阿玛看做眼珠子般疼着。他们两人,与老八他们玩得好,兄弟手足情深。”
齐佑在京城的时日少,康熙的儿子们实在太多,他只与曾一起上过学的熟悉些。
其他年幼的兄弟,他都只在去年回京过年时,在筵席上见过一面。还有好几个小的,连见都没见过,比之陌生人还不如。
得罪不得罪,齐佑并不在乎。直郡王的话却很有意思,王氏与苏州李家有关,十五十六与八贝勒他们相好。
直郡王起身走上前,撩起纱绡望着亭外的湖泊。片刻后,他回转身,揶揄道:“老七,你还没成亲,身边也没个女人伺候。有些事情啊,你不懂。有的女人身子软得,跟那湖水一样。”
他放下纱绡,手朝湖里面指去,“女人的眼泪,也跟水一样。红着眼朝你嘤嘤抽泣,就是铁石心肠都得融化了,恨不得将心都掏了给她,哄得她开颜。”
直郡王的言外之意,莫非说王氏得宠,会向康熙求情。他在提醒齐佑,康熙会被吹了枕边风,放过王家。
如果康熙连王家都放过,那曹家李家,加上阿山他们就更没事了。
曹家李家没事,八贝勒九阿哥他们就没事。等到蛰伏些时
日,在江南可以势头再起。
齐佑只静静听着,淡笑不语。
直郡王被局势逼得太急了。
急了就会乱投医,钻牛角尖。
他要争的这个大位,明面上的劲敌是太子,其次再是其他兄弟。
眼前的局面,八贝勒他们的势力越大越好,可以分担一些太子的火力。
这也是齐佑留着曹家李家与阿山,没动他们的原因之一。
直郡王想要借齐佑的手,处置几家,打压八贝勒一系的势力。
齐佑当然不会沦为他的打手,更不是为了那个大位,所谓的权衡手腕。
拿下几家,对齐佑来说有一些难度,却不会太大。但因此付出的代价太大,会彻底激怒康熙。
再说拿下几家之后,体制没改,新去的人不一定比他们好。从哪一方面来说,都不是上上之策。
齐佑将他们留给了康熙处置,算准他最后只会不痛不痒训斥几家几句,将阿山调职,再罚点银子。
让他们吐出银子,就达到了齐佑的大半目的。江南官场曾大换血,新官上任,总先得提着脑袋做事。
盐这一块没了油水,齐佑估计他们会把手伸向海贸。海贸这一块,就是齐佑接下来要去做的事情。有他在,他们边都沾不到。
留着八贝勒这一派的势力,让他们彼此在京城中混战,厮杀。
等到婚后离开京城,埋头做他的实事。再过几年回京,就可以等着坐收成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