仓库里不能做饭,齐佑就着热水吃了个冷馒头对付了下。让护卫轮流休息,自己靠在榻上闭目养神。
徐仲升自己胆子没那般大,只怕上到州府,甚至再到朝廷上面,早已串成了一条线上的蚂蚱。
齐佑留在常平仓不走,徐仲升估计赶着去向宣化府求救了。
两地之间不到百里的路程,快马加鞭前去,到了晚上的时候,上面的旨意就会到徐仲升手上。
“看来,晚上睡不了。”齐佑喃喃自语一声,拉过原来炕上破旧的被褥,搭在了胸口,合上眼安然睡了过去。
春日黑得早,护卫进屋点了灯,将食盒放在炕桌上,说道:“七爷,这是徐县令差人送来的饭菜。”
齐佑打开食盒一看,除了一碗烩面,还有一钵红焖羊肉,一碟小青菜。
护卫迟疑着说道:“七爷,饭菜只怕不干净,要不,奴才拿去倒掉?”
饭菜不干净,就是有毒了。投毒基本就是砒。霜,现在的砒。霜提纯不够,还不能做到无色无味。
再说徐仲升他们不会这么傻,就算要杀人灭口,也要闹出大阵仗大乱子,才好将责任推到他们口中的嫌犯
身上。
放眼望去,在整个历史上,除了皇室自己,谁都不敢轻易朝皇室下手。
无他,事关皇室的底线,杀了一个,他们胆子就大了。不管是谁,皇帝第一个不会答应。
除了他们真要造反,造反毒死他一个残疾阿哥,也没什么用处。
齐佑闻了闻羊肉,还挺香,他早就饿了,说道:“无妨。”拿起筷子坦然吃了起来。
吃完之后,齐佑漱了口,对护卫说道:“你们等下要警醒些,千万不能睡死了。”
护卫应下退了出去,齐佑闭眼沉思了一会,和衣继续睡觉。
约莫到了子时时分,门一下被推开,护卫冲进屋。齐佑睁开眼,飞快翻身爬了起来,沉声道:“来了?”
两个护卫手上的刀已出鞘,提刀挡在齐佑身前,紧张地道:“来了,来了好些黑衣人。七爷,您不能出去,外面危险,奴才会拼死护着您。”
齐佑听着外面的动静,衙役已经在高声大喊:“大胆狂贼,居然敢再来!啊!”
一声惨呼之后,接着是打斗声,阵阵的脚步声,车轱辘在青石地面滚动的声音。
有人在哈哈大笑,毫不避讳大喊:“朝廷的粮食,就是老子家的,想拿就拿。谁敢拦着,老子就杀了谁!”
齐佑脸一沉,下炕穿上靴子,冷声道:“点亮灯笼,随我出去!”
护卫想劝,又不敢说多,忙点了灯笼,提在手中,左右紧紧护着齐佑,一起走出了门。
屋外面,陆陆续续
推进来数不清的独轮车,约莫有几十上百黑衣人,手上拿着麻袋,往仓库走去。
齐佑气沉丹田,扬声喝道:“大清七阿哥在此,你们不要命了,居然敢打劫朝廷常平仓!”
四下安静了一瞬,人群中,有个领头模样的黑衣壮汉走了过来,上下打量着齐佑,怪叫道:“哟,这里有个敢冒充大清阿哥的!七爷我们谁不认识,熟得很!打哪来的小孩子,本爷见你年纪小,就不与你计较了。识趣的,赶紧快些滚,本爷饶你一条小命!”
齐佑笑了起来,好奇问道:“敢问这位爷尊姓大名,你又如何同七爷熟得很?”
汉子上下瞥着齐佑,说道:“我们如何熟,本爷为何要告诉你?既然你不走,就别怪本爷了!”
齐佑笑容不变,说道:“我不怪你,真不怪,毕竟你太蠢嘛。雇用你来的主子,应该没有告诉你我是谁吧?或者他教你们这般说,显得与七爷很熟悉。你们可知道,若是朝廷查下来,你们肯定跑不掉。就是这些粮食全部给你们,你们的命,家人的命加在一起,为了这点好处,值不值当?”
汉子蒙在黑布后的眼神闪了闪,不自觉往后退了一步。
这时他身边有个黑衣人悄然上前一步,在他耳边低声飞快说了几句。
汉子浑身一震,眼冒凶光,手上提着刀朝齐佑走了过来,狞笑一声,说道:“老子才不耐烦与你废话,既然你想死,老子就
成全你!兄弟们,先把这个小崽子解决了,他还有护卫,看来是有钱人。有钱人都坏得很,杀了他是替天行道!”
护卫手上的刀举了起来,将齐佑护在身前,沉声喝道:“大胆反贼,居然敢对大清七阿哥动手,皇上定会诛你们九族!”
汉子脚步不停,桀桀笑着,振臂高呼道:“兄弟们,给我杀了他们!谁先抢到的金银珠宝,就归谁!”
齐佑眼神微沉,看着他们嗷嗷叫着,举着刀棍奔了过来,不禁转头朝门外看去。
门外,阵阵沉闷的马蹄声由远及近,齐佑不由得微微笑起来。
总算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