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佑一行赶回到京城已临近新年,康熙早就得到了消息,龙颜大悦。又是举办宫宴,又是赏赐所有前去的使团成员。
索额图脸上的笑就没断过,太子跟着心情也很好。
几家欢乐几家愁,大阿哥就不那么高兴了。不过大过年的,他也不好太挂在脸上触康熙霉头。
这天中午大阿哥在宫宴上多吃了几杯酒,散席后没有回府,跑到齐佑的阿哥所来,往塌上一躺,睁眼瞪着藻井生闷气。
齐佑见大阿哥生无可恋躺着不动,只得吩咐得高与桂和去打热水,泡浓茶来伺候这位爷洗漱醒酒。
大阿哥接过桂和递上来的热帕子,胡乱在脸上一抹。翻身坐起来,端起浓茶吹后吃了一口,立刻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不耐烦地往炕桌上一放:“烫!”
齐佑笑,“大哥,不烫的话,茶泡不开。放温了,茶又失去了鲜,不好喝啦。”
大阿哥瞥了齐佑眼,阴阳怪气道:“哟,我是你哥哥,臭小子,居然敢教训起我来了。”
齐佑知道太子一系得了脸面,大阿哥心里不舒服了。
对于他的不舒服,齐佑爱莫能助,也不想掺和进去,只听着没有吭声。
大阿哥眼珠一转,凑过来笑嘻嘻说道:“老七,七弟,你帮哥哥想一想,你觉着我吧,应当去向汗阿玛请个什么差使才好?一定要大的,能得夸赞的!”
齐佑哭笑不
得,说道:“大哥,你首先得想,你能做什么才行啊!”
大阿哥脸上的笑,刷一下没了,黑着脸撸袖子,“嘿,居然敢这般看不起你哥哥,我文。。。。。文不行,武能猎老虎,打仗自不在话下。就是上次吧,你让噶尔丹跑了,我没打成。”
齐佑笑眯眯说道:“噶尔丹肯定还会再来,大哥那时候再去打也不迟啊。”
大阿哥眼睛霎时一亮,激动地问道:“真的?”
“真的!”齐佑无语至极,望着大阿哥一脸期待的模样,苦口婆心劝道:“大哥,打仗真不是好事。你这般盼着噶尔丹来,若是被汗阿玛知晓了,仔细挨罚。”
大阿哥坐直身子,老神在在说道:“我这不是只在你这儿说说嘛。老七你是真正的君子,我信你,不会在背后说三道四,更不会去告状。也只有在你这里,我能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了。”
齐佑啼笑皆非,说道:“真是多谢大哥的信任。只有些话,哪怕是对我,也别说得这般直白。”
大阿哥不在意挥挥手,说道:“这憋不住,憋着太难受了。”他沉吟了下,眉头皱起来,“老七,先前你出的主意,朝廷那边给策妄阿拉布坦去了信,他答应来换俘虏,年后就要交接了,噶尔丹那边却没甚反应。我估摸着叔侄俩在互相斗气,要不噶尔丹憋着一肚子坏水,真要打来了。老七,你帮我好生想想,你说我等着去打仗好,还
是去西疆那边好?”
朝廷上的事情,齐佑回来之后听了一些,策妄阿拉布坦愿意将伊列河谷让出来,与大清交换俘虏。
伊列就是伊犁,这片地区先前被瓦剌分裂成的各部落占领,最后被准噶尔一部逐渐取代。
策妄阿拉布坦胆子非常大,西疆的地域辽阔,他却故意将有塞外江南之称的伊犁让出来。
至于他此举的目的,双方彼此都清楚,他是要把大清放在眼皮子底下看着。
结局不外乎有两种,一种是大清被他完全掌控,说不定军政皆失。
另外一种则是大清有能人,在这片地区扎下根,抄了策妄阿拉布坦的老底。
齐佑沉吟了下,认真问道:“大哥,如果你去了伊列,你打算如何做?”
大阿哥愣住了,说道:“我能怎么做,当然是见招拆招。策妄阿拉布坦敢有动作,我难道怕他不成,高低得与他干一仗。”
齐佑倒吸了口冷气,只拣简单的问道:“大哥,你打算带多少兵去与他打仗,西疆离最近的大清驻军有多远?要是你打不赢,来驰援的兵可赶得到?”
大阿哥嗤笑一声,说道:“你当我傻呢,不到万不得已,我肯定不会与他打。真要打起来,我肯定会事先做好万全的准备。”
“大哥,你要做准备,策妄阿拉布坦就只干看着,不做应对措施?”齐佑叹息一声,好心好意劝道:“拿到这片地区,就是火中取粟,一定不能意气用事。
大清主要目的,乃是办学堂,种庄稼,不是打仗。至少,在最近十年内都不能打,要打,也不能在伊列这个地方打。打得稀巴烂,要来何用啊!”
大阿哥愣住,脑子难得灵机一动,手臂一伸揪住齐佑衣袖,嘿嘿笑道:“老七,你跟我讲清楚,你究竟打的什么主意,教教我该如何做呗。”
齐佑手往回拽,大阿哥力大如牛,一下没拽动,只能由了他去。
现在摆在齐佑面前的,有几件特别重要的事情。
第一重要当属顺义,这是他培养人才的摇篮,绝对不能忽略掉。
福全应当就在近两日会回京过年,齐佑还等着他汇报工作。年后学堂即将招生,这件事迫在眉睫,耽搁不得。
第二是东北这片黑土地的开垦与发展。
东北是大清发家的龙兴之地,自顺治起就禁关,即不许汉人到关外去谋生。一直在修柳墙等各种土城墙,隔绝关内外,到现在都没停止。
像是以前的“北大仓”等地,除了气候地域罗刹国侵犯等种种不稳定的原因,也与禁关有关系,一直荒芜在那里。
齐佑估计康熙绝对不允许迁移汉人去,“挖断”了觉罗氏的龙脉。关乎祖宗社稷的事情,他也没打算直接跟康熙杠上,得迂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