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听得频频点头,“马无夜草不肥,倒是这样的道理。”
齐佑觑着康熙的神色,趁热打铁:“汗阿玛,包衣奴才们,也该给些适当的盼头。比如允许他们主动当兵,为大清征战。他们是大清的子民,守卫大清,开拓疆土,乃是义不容辞的责任。”
康熙猛地抬眼看向齐佑,似笑非笑说道:“你还有什么想法,就直接一并说了吧。”
“我这点小心思,都被汗阿玛看穿啦,就不藏着掖着了吧。”齐佑抿嘴一笑,小小拍了康熙一记马屁。
“若是有战事,包衣奴才们能报名参军上场打仗;有本事的,琢磨出个什么有利于朝廷的东西献上来;有闲钱的,可以去读书考科举,考中之后出仕为官。这几种有功之人,都可以全家脱籍。”
急着废除奴隶制的路行不通,八旗权贵王公们会彻底翻脸。康熙的态度亦很鲜明,不然就没有《逃奴法》了。
齐佑只能试着为包衣奴才开辟几条挣脱出身的路,瞧见康熙看不出什表情的脸,着实捏了把冷汗。
暗中稳住神,齐佑笑着说道:“汗阿玛,大清求贤若渴,总不能拦着人上进,为大
清做出贡献,您说对吧?”
康熙横了齐佑一眼,他的要求,实在忒多了些。
不过再仔细琢磨,也不算太出格。
包衣奴才真出了靠打仗脱籍的,那是拿命在搏功名。能有人替他们冲锋陷阵去送死,他们还巴不得呢,也不在意那一两家子的奴才。
至于能人异士,庄主们敢有话说,康熙第一个不答应。
关于读书方面,康熙还是有些疑虑。
奴隶一跃成为了士族,与原本的主子平起平坐,变动有点大。哪怕换做他自己,一时都不能接受。
再反过来一想,全天下那么多读书人,三年一次科举,考中的不过区区几百人。
包衣奴才得先吃饱饭,再说读书的事情,五年十年,很难看到他们出头。
让他们读书为官,就算不得什么大事了。
康熙没有反对,细想之后,反而颇为得意。
齐佑小小年纪,就这般聪慧,能惹大祸,能妥当善后处理,真不愧是他的亲儿子。
亲儿子齐佑笑眯眯说道:“具体的细则,我会整理出来让汗阿玛过目。汗阿玛,我再拜托您一件事。还是得由您出面,将朝臣与顺义的庄主们叫来,您来跟他们商议。”
这人,怎么就这般不禁夸呢!康熙脸上的笑容一收,佯怒道:“你还使唤起你老子来了!”
在顺义能将达春压着,乃是因为齐佑的阿哥身份。在京城对付朝臣与权贵们,康熙的帝王威严,不用白不用。
齐佑乌溜溜的眼睛眨
了眨,理所当然说道:“我是您儿子啊,我还小呢,儿子闯了祸,当然要当父亲的出面去解决。再说了,我能想到这些,还不是因为汗阿玛教得好,我都是跟着汗阿玛学的。汗阿玛这个先生出马,再合适不过了呀。”
马屁虽直接,照样拍得康熙龙心大悦。加上齐佑软软叫他父亲,令他的心彻底软了下来。
是啊,他都快忘记了,齐佑还是个小孩子。其他与齐佑差不多年纪的兄弟们,还在上书房,与功课苦斗。
“罢了罢了,这些就我来吧。”康熙含笑打量着齐佑,嫌弃地说道:“瞧你晒得,黑黢黢的,你的腿不好,都不知道悠着点。你在外面惹事闯祸,你乌库玛嬷,玛嬷,你额涅,兄弟们,都替你捏着把冷汗。你做事之前,总得替他们多想一二。”
齐佑听着康熙念了一长串人,眼巴巴问道:“那汗阿玛呢,汗阿玛不关心我吗?”
康熙瞪着齐佑,佯怒道:“我只关心你惹了滔天大祸,还得我来给你堵窟窿。你饿不饿,要不要吃些点心?”
“汗阿玛,您让梁谙达给我茶水吃食了呀,哪能饿着我。”齐佑冲着康熙展颜一笑,滑下椅子走到御书桌前。
他探身趴在桌上,笑得眼睛都弯了:“汗阿玛,我倒想要一样东西,您把顺义的庄子赏赐给我吧,里面的包衣奴才也归我,我再回去种几年地,好不好?”
康熙难以置信盯着齐佑,手虚
指着他:“你脸皮恁地厚,惹了祸,还敢开口要赏赐!你起初吹嘘说种出的粮食,要拿来孝顺长辈。真是不嫌寒碜,就送了一小袋白米白面回来,吃上两顿就没了。”
齐佑笑个不停,干脆利落承认道:“那是因为你们都宠我呀。不过汗阿玛,您就答应我吧。我还小呢,汗阿玛给了我月例,我不缺吃穿用度。庄子的收成我都不要,会全部拿出来分给哥哥弟弟们。”
不过一个庄子而已,康熙听到齐佑能友爱兄弟们,看到他灿烂的笑脸,止不住跟着笑道:“拿去拿去,我就看你能再种出什么花样。你这次回京,好意思空着手去见你乌库玛嬷?当初离开时,可是带走了大车小车的东西。”
齐佑达成所愿,心情一松,对于礼物方面,他从来不是没准备之人,笑着说道:“我给乌库玛嬷准备了呀,给汗阿玛也有呢。”
康熙眉毛一挑,当即好奇地问道:“哦,是什么?快拿出来我瞧瞧。”
齐佑笑嘻嘻说道:“给汗阿玛的礼物,还没准备完呢。汗阿玛,我这里呢,还有件事情,得跟您商议。”
康熙再听到齐佑的商议,不由得坐直了身体,头皮阵阵发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