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到齐佑了,他略微一沉吟,说道:“汗阿玛,大哥说请吃酒,能与哥哥们一起吃饭,我高兴得很。后来大哥怎么拿出了话本,我倒没有注意。不过我还是马上跑过去看了,我看到书里面画着不穿衣衫的人在摔跤,只看了一眼,汗阿玛就来了。”
康熙呵了声,瞪着他骂道:“你个小混蛋,是不是还怪我来早了?”
齐佑忙答道:“我不敢,汗阿玛,不管什么书,我都习惯看个清楚明白,不然心里总是惦记着。”
康熙哭笑不得,板着脸骂道:“这不是什么好书,你不许再看,听到没有?”
齐佑锲而不舍问道:“为何不能看呢?”
康熙扶额,这群小崽子见风长,过几年就要初尝人事,现在学这些还早了些。他眉毛一扬,严
厉地说道:“不许看就是不许看,哪那么多问题。”
齐佑眨巴着眼睛,乖巧地应了声好。
康熙被齐佑这么一打岔,心里的怒气散去,转而就是深深的失落。
眼前几个儿子的回答,他岂能听不出来其中的言外之音。
大阿哥功课一般般,骑射却不错,作为活下来的长子,康熙对他还是挺看重。
可惜大阿哥心性欠缺,莽撞冲动,作为长子,心高气傲了些。
三阿哥人还算聪明,读书比不过齐佑,在兄弟们中勉强算得上拔尖。他向来跟在太子后面,与太子关系和睦,康熙很乐见其成,太子得有兄弟助力。
可惜的是,三阿哥只做太子的助力足矣,再告其他兄弟的状,就稍显凉薄,多余了。
四阿哥寡言少语,不大出头,年纪小看不出性子,五阿哥憨厚老实,对他们康熙挺满意。
最后再看齐佑,康熙心中的滋味就复杂了。骄傲,心痛,释然。
齐佑有勇气有担当,又不失聪慧有人情味。从头到尾,都没有将自己摘出去,坦诚长寿果是他带来,书是他主动跑去看的,怪不得大阿哥。
康熙释然的是,若是齐佑的腿无恙,他这般拔尖,就不是眼前这种局面。康熙不知道自己会如何处置,太子会有何种反应。
康熙眼神微暗,沉声问道:“你们自己说,该如何罚。罚自己,还是罚谁,还是一起领罚。老大,照样你先来。”
大阿哥吭哧着说道:“我办
的筵席,汗阿玛就罚我一人吧。”
太子脑子转得飞快,情真意切说道:“汗阿玛,我们都有错,我愿意与大哥一起领罚。”
接下来,三阿哥不情不愿表了态,要一起受罚,四阿哥五阿哥皆如此作答。
康熙看到几个儿子勉强能一团和气共进退,总算有点安慰。
好似不对,康熙还没听到齐佑的回答,他瞪向齐佑问:“你呢,为何不说话?”
齐佑为难地说道:“汗阿玛,您要如何罚我们呀?若是打板子,左右手都不能受伤,因为要握笔握弓。屁股也不行,得骑马。汗阿玛,能不能打不耽误学习的地方。汗阿玛,您若实在是生气,就罚我们去庄子上,做苦力春耕种地还不好?
康熙看着齐佑可怜巴巴的眼神,实在忍俊不禁,笑骂道:“你个兔崽子,哪有挨打还讲条件的!唔,下地耕种倒也是个不错的主意,有愿意去耕种的,就罚去耕种,有愿意挨手板心的,就挨手板心。只一条,种地得真下地,跟着庄稼汉一样早出晚归,不管哪一种,功课皆不许拉下!”
种地得去庄子,不能在学堂里读书,功课肯定跟不上。除齐佑这个怪物之外,无一例外选择了挨手板心。
只要不让齐佑作诗,不上学对他来说不算事,他只要写先生布置的作业就行了。
齐佑想学农业知识,百姓能吃饱饭,才能其他高大上的各种措施理论。
恰好这块是他最欠缺的,
书上得来终是少,得真正跟着下地去耕种,亲身真实体验过才知道。
先前还在想怎么跟康熙提出去庄子,他毕竟年纪小,提出来估计康熙会以为他胡闹。
没想到危机与机会并存,这么快就来了。齐佑高高兴兴,被康熙打包送去了离京城约莫百里的皇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