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此阿兰不得不伸出手,然后以前所未有的凶狠和敏捷,一把拽住了对方。
“该死,能让那狗屁魅惑魔法见鬼去吗?为什么你们总是会计较这个?!”阿兰绷紧了脸颊,直盯着维列斯那双非人的眼睛,然后一字一句问道,“你只需要回答我一个简单的问题。”
“维列斯先生,我喜欢你……你喜欢我吗?”
说话时,阿兰有些不受控制地咬牙切齿。
黑发的法师可不觉得自己是那种迟钝又自恋的傻子——维列斯在变成龙的那时候可没顾得上掩饰,那些热乎乎的舌头,舔舐和厮磨,浓重的独占欲与渴望几乎都要化作融化的蜜汁从梦中淌出来了。
可现在呢?听听那些讨人嫌的话吧,又是那一套“你一定是被魅惑了”的傻话,阿兰觉得自己都快要生气了。
“我只给你一次机会,你最好认真回答,维列斯先生。”
也许在梦中的人会更难控制情绪,阿兰一边说着一边狠狠地瞪着维列斯,后者呆呆地看着强势的小法师。
不知道这只未来的巨龙在那短短片刻究竟想到了什么,几秒钟后男人的眼神变得一团湿漉,颧骨上也腾起一片潮湿的殷红。
“我当然——”
阿兰没有等维列斯把话说完。
他干脆地踮起了脚尖,顺便用臂弯勾住了维列斯的脖颈,好让那高个子的笨蛋低下头来。
然后,他无比焦急且粗鲁地吻住了维列斯的嘴唇。
“那就好。我也爱你。”
梦境碎了。
阿兰涨红了脸从床上一跃而起,盯着自己依旧被月色所笼罩的小屋愣了片刻,这才捂住脸发出一声长长的低吟。
“笨蛋——”
如果精神冲击过大,哪怕是经由魔法和神力构建的梦境也会瞬间碎裂。
对于一名法师来说这根本就是常识,而且好不容易能在梦中相见,阿兰和维列斯还有好多好多话想说,然而方才在梦中,阿兰却还是……唔,没忍住。
阿兰用手指抵住了自己的嘴唇,那上面依稀还残留着维列斯的触感。
跟灼热坚硬的龙形比起来,人类的维列斯嘴唇却相当柔软冰凉。
而且还很笨拙。
……那该不是维列斯的初吻吧?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阿啊啊啊——”
下一秒,阿兰发出了一声短促的尖叫,用被子捂住了自己好像能噗嗤噗嗤从耳朵眼里往外冒蒸汽的头。
“那么,安塔拉,作为维列斯殿下的随行监查法师,你可曾观察到那位殿下在任何时候,或者任何方式,获得过某位仁慈神灵的关注,亦或者是祝福?”
安塔拉是在女王的卧室里见到自己的老师,卡隆撒宫廷大法师,以及那位尊贵的女王陛下的。
此时此刻红月才刚刚才从黛紫的天空边缘隐去身形,滚烫明亮的太阳还沉在地底,还要拖拉很久才会露出头来,而安塔拉的外袍上还坠着一股潮乎乎的湿气——那种来自于王城底部地宫特有的湿气总是泛着一股说不出来的腥味与阴冷,除非用魔法烘烤不然那股阴冷的,仿佛从坟墓底部溢出来的气息是不会自行消退的。
以安塔拉所知的宫廷礼仪来说,这个时间和这个地点都相当不合规范,但很显然此时此刻在场的三个人都无暇去顾忌那见鬼的宫廷规范。
提问的人当然是卡隆撒,老人的脸被一张由皱纹构成的细密的网所笼罩,被苍老褶皱遮掩的眼瞳却依旧如同精钢般锐利。他的语气看似平缓而淡然,但安塔拉知道他绝不像表面上表现出来的那么平静。
毕竟就在刚才,他们共同见证了一场神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