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这麽个缘故……老两口面面相觑,心里头反而踏实多了。老王妃点点头:&ldo;虽说是个青楼女子,反正不是正室,只要是清白姑娘,品性端正,你要收,爹娘也不拦你。&rdo;天下太平就好,家和万事兴。暗地里默默念叨几遍。同儿子猫捉老鼠般斗了这麽多年,老侯爷头一次如此干脆地让步。&ldo;呵……&rdo;宁怀璟放下茶盅,站起身,笑得有些奸猾,&ldo;她没答应。&rdo;小桃姑娘说了,你又不喜欢我,我嫁给你有个什麽意思?两手叉腰,眼睛瞪得那麽圆,泼辣得像只朝天椒。小侯爷看著她的脸,心里想著另外一个人:&ldo;可是客秋喜欢你。&rdo;不能把客秋娶进门,就想把客秋喜欢的她留在身边。小桃姑娘说:&ldo;呸!我就是你们俩在人前的一个幌子,别当本姑娘看不出来。&rdo;目瞪口呆的宁怀璟猛然间又想哭了:&ldo;徐客秋走了,怎麽连你也变了?&rdo;当年徐客秋怀里那个温柔又娇羞的小桃呢?小桃姑娘挥著扇子指他的脸:&ldo;瞧你这没出息的样,我是徐公子我也不跟你。到时候,是给你做媳妇呀还是给你当妈呀?&rdo;这场景,宁怀璟现今想起来仍觉得丢脸。回过神来瞧著父母惊疑不定的神色,宁怀璟站直了身,正色道:&ldo;既然二老都在,我也有些话想说……&rdo;&ldo;我不打算娶媳妇了。&rdo;老侯爷两手一握拳,一口气没回上来。宁怀璟没有停,滔滔不绝地径自往下说:&ldo;是儿子不孝,儿子愧对列祖列宗。不过家里还有大哥,新过门的嫂子已经有身孕了,不愁将来没有香火继承,二老只管含饴弄孙,不必太挂心。儿子从前没少惹麻烦,叫二老烦心不少,这回就让儿子再任性最後一次。&rdo;他说完就再不开口,脸上一直绷著。老侯爷忽然想到,小时候,被自己用长刀刀柄揍的时候,他也是这样一张倔强的脸。这个儿子啊……还真是……&ldo;畜生!&rdo;&ldo;儿子在。&rdo;小侯爷对老侯爷说:&ldo;儿子要等一个人,等不来也等。&rdo;宁怀璟知道要到哪儿才能见著徐客秋。春风得意楼边上的那条小巷里有间药堂,门面很小,却都说里头的大夫医术很好,徐客秋时常要来这里抓药。宁怀璟每每办完差总要绕路来药堂外候一会儿,搓著手耐心等一等,五回里总有三四回能遇见。第一回真是巧合,那天宁怀璟恰好从巷子口路过,眼光一扫,恰好看见徐客秋提著药包走出来。宁怀璟忙转身去迎他:&ldo;哟,真巧。&rdo;只有他自己知道,胸膛里的那颗心跳得简直快疯了,牙齿咬到舌尖,疼得不停吸气。徐客秋看看他一身山青水绿的打扮,再看看他疼得快挤到一起的眉眼,跟从前一样掀起嘴角笑:&ldo;是啊,真巧。&rdo;听著&ldo;砰砰&rdo;的心跳声,人精一般的小侯爷慌得手足无措,随手一指:&ldo;嗯,巧、真巧。我刚想进去喝一杯。&rdo;抬头再一看,自己指的赫然是春风得意楼,宁怀璟脸上一白,赶紧把手一偏,对准边上的八仙楼:&ldo;时候还早,我们一起喝一杯吧。&rdo;徐客秋却推辞了,向他举举手里的药包:&ldo;我得回去煎药。&rdo;他口气很平常,并非是故意要显示什麽。宁怀璟觉得心头被用力捏了一下,嘴里漫开几许酸意:&ldo;家里不是还有丫鬟麽?&rdo;&ldo;反正我也闲著。&rdo;徐客秋道。现在的他神色很平静很安宁,再也不是那只时时亮著一双利爪的小野猫。宁怀璟有种冲动,想伸手去狠狠揉他的发捏他的脸,听他骂自己一声&ldo;笨蛋&rdo;。一把抢过他手里的药包,只听徐客秋惊呼道:&ldo;你干什麽?&rdo;宁怀璟自己也说不清是为什麽,在看到徐客秋眼中一闪而逝的凌厉目光的一刹那,一直盘旋在胸口的焦躁不安居然消散不见了:&ldo;我送你回去。&rdo;徐客秋愣了,宁怀璟黄鼠狼捉小鸡一般拖著他的袖子拉他往前走:&ldo;别见了我就像见了鬼,你说的,我们还是兄弟。&rdo;那天的夕阳无限美好,流云舒卷,霞光漫天。寂寥清冷的小巷子里满是宁怀璟叽里呱啦的说话声,笑声清朗,如沐春风。往後的&ldo;巧遇&rdo;便成了刻意,宁怀璟瞪大眼睛说:&ldo;呀,我刚好路过……啊,你也在这儿……哈,我们又遇上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