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痕未干,嘴角自嘲似地翘起来:&ldo;是我轻贱,是我……瞎了眼。&rdo;多年的痴恋顷刻间土崩瓦解,也是自小就高人一等的人,高傲的自尊伤了一次就足够她痛定思痛。抬手擦干脸上的泪,绝美的女子直视著那双没有感情的紫眸,缓缓说道:&ldo;勖扬君,我後悔我爱上你。&rdo;忽而又冷笑:&ldo;你的眼里只有你自己。所有爱上你的人只怕都会後悔。&rdo;文舒看著她如来时般化为一朵红云急速离去,心里无端端一声叹息,却又生出几分羡慕。喜欢时能说出来,不喜欢时也大声说出来,爱得张张扬扬,断得也干干脆脆。那一句後悔……呵……确实,後悔了,早已後悔。&ldo;茶。&rdo;勖扬君依旧是疏远冷漠的口气,仿佛方才一场闹剧里他都只是看得不甚满意的看客。文舒忙去端茶盅为他沏一盅新的,他突然出手如电抓住了文舒的手腕,文舒一惊,想要後退,人已被他拖住,一个不稳,重重地跌跪在了榻前,尚不及呼痛,那张棱角分明的脸已近在咫尺,银紫色的瞳摄魂一般望进来,丝毫不给他避让的机会。勖扬君俯下身,一手抓著文舒的手腕,一手扣住了他的下巴,鼻尖对著鼻尖,呼吸可闻。文舒只觉满眼都是跃动著银光的紫。&ldo;你……&rdo;他的声音中竟能听出一丝急切,却只问出了一个字就没了下文,只是那双眼看得越发地紧,暗沈沈的紫中闪著幽异的银光,似要看穿他的魂魄。两人沈默地对峙著,越抓越紧的手指和风云变幻的眸,文舒从不知在他那双似藏了万年飞雪的眼中竟也能看到情绪的波动。&ldo;主子,茶。&rdo;堪堪转开眼,从他紧缩的视线中逃开,看到矮几上凉了多时的茶盅,文舒勉强开口。下巴和腕上都是一阵疼痛。他似醒悟般猛然松手。&ldo;别再让我看到那样的表情。&rdo;端著茶盅跨出门时,他在背後冷声警告。文舒步伐一滞,低低地回答:&ldo;是。&rdo;某一日,那位风流满天下的二太子摇著扇子晃进来聊天:&ldo;文舒,我想你。&rdo;文舒看著他的眉眼答他:&ldo;我也想你。&rdo;他得意地大笑,扇著那把晃眼的扇子说得唾沫横飞。东家长西家短,拉拉杂杂的事都拿出来说。那位下界的狐王当真冷情,他天天温声软语地哄劝他竟也不搭理,又把文舒自酿的酒夸了一通,气味好,口味好,回味也好……文舒笑笑地听著他说。心情大好的太子口若悬河,从天帝说到如来,从如来说到观音……从瑶池里的莲花说到紫竹林的新竹,说著说著说到了龙族。他用扇子半遮著脸说得意味深长:&ldo;龙这种东西,性子是又笨又傲。&rdo;文舒想了想,说:&ldo;亏你想得出来。&rdo;他仰起头哈哈大笑。※※※※※※※※※※※※※※※※※※※※※※※※※※※※※※※※&ldo;那丫头总算安安分分地上了轿。&rdo;赤炎趴在文舒院里的石桌上,连日周转劳碌把他累得不轻,&ldo;居然又跑回来了……&rdo;临到吉时才发现没了新娘,水晶宫里登时乱作了一团,乌龟精化成的小厮叭嗒叭嗒抹著眼泪来禀报,老龙王拍著大腿气得直摇头。赤炎也顾不得满堂宾客都在睁著眼看好戏,立马就追了出去。没奔出多远就见潋滟一身红装正往回赶,泪水哭花了精致的妆容,神情却是自若,不待赤炎问她就开口道:&ldo;哥,我嫁。&rdo;回去後,她自己理了妆,梳了头,盖上一条龙凤呈祥的喜帕乖乖顺顺上了轿。那新郎官也是个心里透亮的主,和和气气地对赤炎说:&ldo;我等了她许久,从今我她就是我娘子,我定好好待她。&rdo;倒是赤炎他们看得心惊,生怕她一横心再疯出些别的事来,她一步一步地走,他们一下一下地抚著心口,直到那花轿走出老远还觉得慌得厉害,现在想来还有些後怕。&ldo;姻缘天注定的。该有就有,没有的,抢也抢不来。&rdo;文舒看他趴在石桌上瞪眼咂嘴的样,又想起那一日潋滟决绝的神色,怎麽看也不像是兄妹,也不知东海的老龙王怎麽就教出了这麽一对儿女。赤炎&ldo;切&rdo;了一声,转著一双赤色的眼取笑文舒:&ldo;凡间小女孩家家才信的东西,你也信?&rdo;文舒不与他争辩,反问他道:&ldo;你不信?&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