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道
“只在前面,望得见便是。”
韦小宝与何涛听得,便把船停下,前去接应,便差两个手下,拿了叉上岸来。
只见那汉忽的提起锄头来,把这两个做公的,一锄头一个,都打下水里去。
韦小宝与何涛见了吃一惊,急跳起身来时,却待奔上岸。
只见那只船忽地搪开去,水底下钻起一个人来,把韦小宝与何涛两腿只一扯,倒撞下水里去。
那几个船里公人却待要走,被这提锄头的赶将上船来,一锄头一个,排头打下去,脑浆也打出来。
这韦小宝与何涛被水底下这人倒拖上岸来,就解下他的麻绳来捆了。
看水底下这人,却是阮小七,岸上提锄头的那汉,便是阮小二,弟兄两个看着韦小宝与何涛骂道
“老爷弟兄三个,从来爱杀人放火,你们这些人算个什么!尔等如何大胆,特地引着官兵来捉我们?”
韦小宝却全然不惧道
“奸贼!要杀便杀,何须多言!”
何涛则赶紧求道
“好汉,小人奉上命差遣,盖不由已,小人怎敢大胆要来捉好汉!望好汉可怜见,家中有个八十岁的老娘,无人养赡,望乞饶恕性命则个!”
阮家弟兄道
“且把他们两个来捆做个粽子,撇在船舱里。”
他们两个吹了一声口哨,芦苇丛中又钻出四五个打鱼的人来,都上了船,阮小二、阮小七各驾了一只船出来。
再说那伙未曾赶来的官兵,都在那船里等着,一个人说道
“何观察、韦大官人自去探路,也去了许多时不见回来,我等便暂歇一阵。”
此时正是初更左右,星光满天,众人都在船上歇凉。
忽然只见一阵怪风起处,那风,飞沙走石,卷水摇天,黑漫漫堆起乌云,昏邓邓催来急雨。
那一阵怪风从背后吹来,吹得众人掩面大惊,只叫得苦,把那缆船索都刮断了。
正没摆布处,只听得后面口哨响,迎着风看时,只见芦花侧畔射出一派火光来。
众人道“今番却休了!”
那大船小船约有四五十只,正被这大风刮得你撞我磕,捉摸不住,那火光却早来到面前。
来的一丛小船,上面满满堆着芦苇柴草,刮刮杂杂烧着,乘着顺风直冲来。
那四五十只官船,屯塞做一块,港汊又狭,又没回避处,那头等大船也有十数只,却被他火船推来,钻在大船队里一烧。
水底下原来又有人扶助着船烧将来,烧得大船上官兵都跳上岸来逃命奔走。
不想四边尽是芦苇野港,又没旱路,只见岸上芦苇又刮刮杂杂也烧将起来,那捕盗官兵两头没处走。
风又紧,火又猛,众官兵只得钻去,都在烂泥地里奔走。
火光丛中,只见一只小快船,船尾上一个摇着船,船头上坐着一个先生,手明晃晃地拿着一口宝剑,口里喝道
“休教走了一个!”
众兵都在烂泥里,只得忍气,说犹未了,只见芦苇东岸,两个人引着四五个打鱼的,都手里明晃晃拿着刀枪走来。
这边芦苇西岸,又是两个人,也引着四五个打鱼的,手里也明晃晃拿着飞鱼钩走来。
东西两岸四个好汉并这伙人一齐动手,排头儿搠来,不多时,把许多官兵都搠死在烂泥里。
东岸两个是晁盖、阮小五,西岸两个是阮小二、阮小七,船上那个先生,便是祭风的入云龙公孙胜。
五位好汉引着十数个打鱼的庄家,把这伙官兵都搠死在芦苇荡里,单单只剩得个韦小宝、何观察,捆做粽子也似,丢在船舱里。
阮小五提将上船来,故意指着韦小宝骂道
“韦小宝,我们也曾听闻你的仁义之名,如何做了朝廷的走狗,专一来抓拿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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