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惯常的招呼,恍若以往,唯独换水是大事,一般是两人休假时一齐来的。陆洐之:&ldo;吃了。&rdo;乔可南:&ldo;噢。&rdo;他噢完凑上去,掐著陆洐之下巴,给了他一个吻──如同例行公事,毫无情感成分、眼目无光。陆洐之莫名心慌,他天不怕地不怕,就怕乔可南这样,反应不冷不热、不吵不闹。乔可南困了,他放好水瓶,进厨房倒牛奶,陆洐之跟进来:&ldo;……你是不是有话要问我?&rdo;男人身女人心,第六感果然强。乔可南喉咙一哽,嘴里的奶一时咽不下去,最后说:&ldo;你记得我先前提的大学同学a吧?他妻子今天来找我,说他丈夫换了一个不好对付的律师,你猜猜是谁?&rdo;陆洐之没应。乔可南把牛奶饮尽,说:&ldo;我想了很久,这整件事,都有点怪怪的。&rdo;陆洐之是大忙人,基本不接这种芝麻大小的案子,一个小老百姓跟财政界争相聘请的大律师如何牵线、一块合作,李组长根本不用眉头一皱,都知道案情不单纯。&ldo;我实在很纳闷他怎会找到你……更奇怪的是,你居然会接下来。&rdo;陆洐之总算道:&ldo;那女法官是我学妹。&rdo;&ldo;噢。&rdo;乔可南搁下杯子,&ldo;那你听他俩描述的时候有没皱了下眉头?觉得这个梗很老,既视感很重之类的?&rdo;陆洐之不答话,乔可南洗杯子,水声哗啦啦的,掩盖了他语调的干涩。&ldo;陈裕如并未跟我解约……好吧,我们没签约,可最少有口头约定。在委托你或别人之前,流程上他应该先知会我一声,解除委任,问题他没有,你应该很清楚。&rdo;因为在陈裕如告知他找别人前,他还为这事在沙发上打滚,成日哀哀叫,抱怨案子好烦。乔可南:&ldo;我好奇的是……你为什么明知他没跟我解约,还直接接下这案子,而非提点我一声;当然,你没这个义务,不这么做完全没有不对,但……这不是你风格。&rdo;陆洐之断言:&ldo;你做不好。&rdo;……乔可南想起刚刚牛奶忘了加热,冷冰冰的,肚子有点抽搐,不适感蔓延。陆洐之给他倒了一杯热水。&ldo;你自己明白。&rdo;&ldo;……嗯。&rdo;他确实做不好,打从知晓陈裕如外遇,他就把他置放在待审判的位置上,压根儿没想过为他除罪……婚姻是两个人的事,外遇固然有错在先,但理由奇多,甚至他还不是太了解王菁苹……不,现在他谁都不了解了。他太过带入个人情感,不是法官,却已判定陈裕如有罪,这是执业大忌。对方不信任他,另找别人,理所当然。问题陆洐之居然接了,他不信陈裕如出得起男人的佣金。至于看学妹的份上?陆洐之若是这么温情的人,宾拉登都该拿诺贝尔和平奖了;男人会接受只有一个理由──就像他刚刚说的,他做不好,所以干脆替他揽了这份责任。&ldo;&lso;授之以鱼,不如授之以渔。&rso;,这事换以前你会指责我,接著指导我方向,现在你连鱼都煮好了搁我面前,我吃是因为我爱你,不代表不吃会饿死。我技不如人,你有本事抢我案,我没话讲,可背后的原因……&rdo;他深呼吸:&ldo;我不能接受。&rdo;乔可南:&ldo;我可以依赖你,但不能依附你。&rdo;他说完走出厨房,陆洐之望著他背影。在法庭上,不论面对何种控诉,他均能巧舌如簧,可到了生活,偶尔面对青年犀利指摘,他无从辩驳。乔可南是懒,不是笨。他爱他,所以满足他扭曲的独占欲,好像没了他,日子便糟糕得过不下去。陆洐之起先看不惯,鞭策他、拖动他,期望二人并行,后来发现不对劲:乔可南太顽强,像株野草,完全可以依随环境,按任何步调模式生活。忽然有一天,陆洐之想,就这样吧,他不想乔可南再&ldo;成长&rdo;下去了,更绝口不提,要他来为自己做事。他看不起无用的人,却害怕乔可南太&ldo;有用&rdo;。这很矛盾,他知道。陆洐之松开领带,深呼吸,直觉事情没完。果不其然,他走进房间,乔可南便道:&ldo;我们猜拳。&rdo;陆洐之:&ldo;?&rdo;乔可南:&ldo;猜输的滚,我现在无法理解你,更无法跟你沟通……我不想情绪化,让我们未来后悔。&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