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君霖笑道:“臣遵旨。”
次日一早,护国公府便收到了宫里来的赐婚圣旨,随赐婚圣旨一同到来的还有一道诰命诏书,封护国公府夫人唐氏为一品诰命夫人,赐凤冠霞帔。
秋君霖接旨后,对宣旨公公笑道:“劳烦公公,再替我宣一次旨。”
“嗯?”宣旨公公一头雾水。
秋君霖悄悄地塞了一颗拇指般大小的南海珍珠到他手中,低声同他说了一句话。
宣旨公公笑眯眯接过,道:“能替护国公跑这一趟,是咱家的荣幸。”
很快,宣旨公公便领着宫中众人前往镇军将军府了。
护国公府这边,叶氏震惊之余有些惊喜,秋正南则是半日没反应过来。秋君霖让二人入屋,同他们说了自己要娶唐氏为妻之事。叶氏对此并无意见,还有些欢喜,她对唐以柔的印象还不错,只是责怪秋君霖不早些和她说这事。秋正南脸色有些惨白,不过也没有表现出什么抗拒的情绪来。
他知道,赐婚圣旨既然下了,那就没有回旋的余地了,而他父亲决定了的事,他也改变不了。是啊,父亲正值壮年,总有续娶的一日,只是他没想到,这一日会来得这么快,而且娶的还是一个……身份近乎卑贱的弃妇,这让他十分难以理解,一想到他要喊一个曾被人休弃的妾侍做母亲,他忽然觉得难以接受。可是,父亲和祖母都没说什么,他一个晚辈又能如何。
秋君霖见二人都没什么意见,很快便离府前往镇军将军府了。
镇军将军府。
唐以柔接过圣旨的手微微有些发抖,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就成了护国公夫人了,还被圣上封为了一品诰命夫人,半日都没反应过来。
秋墨在下人的搀扶下起身,柱着拐杖想要送宣旨公公,宣旨公公连忙道:“将军行动不变,不必相送。您留步,保重身子。”
“那就……谢谢公公了啊!”秋墨忙让管家出门相送,又朝管家悄悄比划了一下,示意管家送一个大金元宝。
管家连忙答应,恭敬地送出宣旨公公出府。
秋墨这才躺回椅子上,只觉得都有些飘飘然了起来,连腿都不痛了。他的腿本来前几日已经好都差不多了,都可以走路了,只是昨日不知道怎么的就让茯苓看穿了,茯苓要揍他,他跑的时候不小心摔到了腿,他姑姑看过,说这回得躺多半个月才能好了,惨的是茯苓也不侍候了,直接就跑了,他觉得自己真可怜。
不过,好在有姑姑的婚事来冲冲喜,这也不错。
“姑姑,你现在是一品诰命夫人啊!”秋墨开心道,“以前那冯氏,才二品!还有,以后安宁郡主看到你,她还得跟你行礼!”安宁郡主是从一品,真没想到,他姑姑的品级居然比安宁郡主还高了,秋墨一下子都觉得难以置信,姑姑这样算不算是一飞冲天?
相较秋墨的欣喜,唐以柔却没有多少欢喜,只觉得头痛得很,正欲回房冷静一下,又听到下人禀报,道护国公过来了。若是往常,唐以柔定是不见的,可是今日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一定是这人的手笔,唐以柔忽生怒火,“让他到我房里来!”
秋墨听得一脸高深莫测,居然要到房里解决,姑姑这样是不是……已经把老爷当自己人了?秋墨有些替秋君霖提心吊胆,但另一边又觉得,像是好事近了。这可不是吗?他姑姑终于要嫁人了!
秋君霖这边的赐婚圣旨,圣旨上写的是择日成婚,并没定下日子,秋君霖找人算了一下,这个月二十,也就是十日后是个好日子,婚期便这么定下了,快得叫人瞠目结舌。
娶妻是大事,何况还是这么大的世家,于是接下来的日子,护国公府里里外外都是忙得不得了,叶氏一人忙不过来,便叫了女儿秋氏过来帮忙,秋氏带着夏疏桐,祖孙三人为着这门喜事,忙得不亦乐乎。
在这期间,夏府也如约上了护国公府用午膳,这是第四次相看了。这次相看过后,等于告诉众人,两家要订亲了,护国公府可谓是双喜临门。两家商量过后,决定等秋君霖成婚后,秋府再择日上夏府提亲。
冬月二十,护国公秋君霖与唐氏大婚。
对于这门亲事,绝大多数人都是喜闻乐见的,秋墨更是比自己成亲还要开心,只是有个遗憾,他父亲早逝,他本来是打算代父背他姑姑上轿的,可是他的腿伤未愈,虽勉强能走路,却无法承重。不过最后也是皆大欢喜,由秋一诺背其上轿。
今日舅舅成婚娶了秋墨姑姑,夏疏桐是开心得不得了,在宴会上喝多了几杯果酒,去花园的时候被风一吹,不免酒意上头,有些醉了。
相较于她,茯苓酒量极好,将秋墨给灌醉后,还跑去探了个消息回来。原来,秋正南因父亲成婚一事闷闷不乐,在竹林中借酒浇愁,夏馥安得了消息,假装迷路误入竹林,夏馥安去安慰他,两个人不知道怎么地的就抱在了一起,后来有人经过,二人听到声音才分了开来。
“小姐,”茯苓压低声音道,“你说大少爷跟二小姐不会……就这样成了?”
夏疏桐头有些晕,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喃喃道:“不知道……”
“我看二小姐就是有心勾引大少爷的。”茯苓道,这阵子,二小姐一直在找人打探大小姐和秋正南的消息呢。
“是吧?”夏疏桐有些迷糊应了一句,趴在了桌上。
“是啊!他们两个人不是一直在赏画吗?你说那些画换来换去的,一天还好几封信,你说他们两个……小姐?小姐?”茯苓推了推夏疏桐,发现她已经醉酒睡过去了。
茯苓见状,连忙去禀报秋氏,秋氏这边还有女眷要招待,便让她先将夏疏桐送回府去。
茯苓和木棉合力将夏疏桐抱上了马车,马车内已经熏得热乎乎的了,茯苓抱着夏疏桐躺好,给她盖好毯子。马车正欲走的时候,又被拦住了,是秋一诺。
秋一诺扶着醉醉醺醺的秋墨,同茯苓道:“能否顺路送秋墨回将军府?”
茯苓见了醉得东歪西倒的秋墨,犹豫片刻道:“好吧,不过,二少爷您得另外安排一辆马车。”她家小姐醉了酒,秋墨也醉酒,可不能同在一辆马车上,这要是传出去就不得了了。
“嗯,”秋一诺看了看马车里面裹成一团的夏疏桐,轻声问,“喝醉了?”
“是啊,小姐酒量可差了。”茯苓道。
“是啊,”靠在秋一诺肩上的秋墨道,“哪像茯苓那丫头,都不像女人!”
“喂,我哪里不像女人了?”茯苓不满道,来到车前。
秋墨嘻嘻直笑。
秋一诺将秋墨往茯苓怀中一塞,“你帮我扶他上马车吧,小心他的脚。”说罢自己一脚踩上了马车,朝夏疏桐走去,“我看一下她。”
秋墨一下子朝茯苓倒了过来,醉酒之人身子沉重,茯苓差点都扶不住。
“你是……谁啊?”秋墨粘糊糊的,捏了捏茯苓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