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她喃喃道,当年那画像,她还记得,就是那画像,拉开了这一切悲剧的帷幕。不过,这夏疏桐倒与她记忆中的全然不一样了,她没有想过,印象中内向腼腆的夏疏桐也会有身穿红衣骑着骏马在街上奔跑的一日。
印象中,夏疏桐不像是会穿鲜亮色衣服的人,因为她性子自卑,总怕旁人会注意到她;印象中,夏疏桐就算敢骑马,也只会在马场上小心翼翼慢慢地让人牵着,不可能会这般张扬地在大街上奔跑,可她却都这么做了,还在阳光下笑得那般开怀。
自信。
夏馥安脑海中冒出这一个念头来,只能说,夏疏桐如今很是自信,并且快乐着。她的身后似乎还跟着不少人,有一个看起来像丫环又不像丫环的小姑娘,还有一个看起来像随从又不像随从的少年,以及一个成年的肃然护卫。
隔了一会儿,夏馥安又见着了一个十六七岁的丫环骑马经过,这丫环面容很是熟悉,夏馥安很快便想了起来,是木棉,夏疏桐身边的丫环,就连木棉这么一个笨拙老实的丫环都会骑马了么?
夏馥安垂眸,知定安城里,一切皆是大变样了。
夏疏桐并没有留心到出城时与他们擦肩而过的这辆平平无其的大马车,只一心往镜花庵里去了。
木棉直到出了城才敢快马加鞭,终于在半路上追上了他们。
到了镜花庵后,一行人去了秋墨姑姑所在的念慈居。秋墨姑姑见他们来了很是高兴,忙煮茶招待他们,她今日如往常一般穿着一身朴素的灰色居士服,她的身量娇小还有些纤细,再加上面容稚嫩,看起来并不像是个年近三十的小妇人,反倒像是个未曾婚嫁的少女似的。
“秋墨姑姑,”茯苓一来便讨好笑问道,“你后院里的草莓熟了没啊?”
“吃吃吃就知道吃!”秋墨没好气道。
“我又不是吃你家的!”茯苓顶嘴道。
“我姑姑的就是我的!”
秋墨姑姑掩嘴一笑,她笑起来脸上有两个浅浅的梨涡,道:“都熟了,你喜欢的话去摘一些来吃吧,记得洗干净一些。”
“好咧!”茯苓一听就开了怀,忙拉着夏疏桐一起去,夏疏桐也很喜欢摘草莓,两个小姑娘立刻就挽了篮子往后院了,木棉跟海东青也跟了上去。
几人走后,剩了秋一诺和秋墨二人对着秋墨姑姑。
秋墨姑姑看了二人一眼,眼珠子一转,笑道:“你们两个有话要说?”
秋墨舔了舔唇,道:“姑姑,我有事想跟你说。”
“嗯?”秋墨姑姑温柔地看着他。
“姑姑,我……”秋墨抓了抓头,犹豫再三,终于将自己想参军上战场的想法告诉了她。
秋墨姑姑一听,脸色就变了,坚决道:“不行!”
“姑姑!”秋墨一听急了,他就知道姑姑不会同意,却没想到姑姑的态度竟这般坚决,道,“男子汉大丈夫就应该保家卫国!”
“保什么?”秋墨姑姑斥道,“你今年才多大?算什么男子汉大丈夫?”
“我当然是男子汉大丈夫了!”秋墨拍着胸脯道。
“我们唐家就剩你这么一个男丁了,你若出了什么事,我怎么对得起大哥大嫂?”秋墨姑姑气得胸口微微起伏,生平第一次后悔将他送到了护国公府。
“男子汉大丈夫,为国捐躯、马革裹尸,又有何惧?”秋墨大义凛然道。
秋墨姑姑一下子竟被他这话气得眼眶都红了,说不出话来,战场上刀枪无眼,死得最快的不就是这种不惧死伤的少年吗?
“姑姑,”秋墨见她这样,有些懊恼自己不应该说这么不吉利的话,忙道,“姑姑你放心吧,我一定会保护好自己,不让自己受伤的,我答应过你,以后还要养你的呢!到时我一定会风光归来的!”他信誓旦旦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