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顶上,疏风双手捧脸,将自己阴沉的脸埋在膝盖上。
寻花立在门口,忍不住以袖掩面,第一次觉得自己风流倜傥的脸没法见人。片刻后,他对祝孤生艰难道:“你也看见了,她早已心有所属。”
祝孤生死鱼眼微闭,面上波澜不惊,很快便解下了自己身上的红衣,红衣反转过来是黑色的,他重新穿上,一袭黑衣消失在了夜色中。
寻花倚在门口一声叹息,这是他职业生涯以来最大的挑战,他要撇弃自己的原则,挑战自己做人的底线。
寻花大步踏入,屋内抱头痛哭的二人仍在抱头痛哭,丝毫不受他的影响。
“咳咳!”寻花重重咳了两声,强忍住撞墙的冲动。
李羡鱼这才从国师怀中探出头来,泪眼汪汪看着寻花。
寻花轻咳两声,上前一步,恢复以往笑盈盈的面孔,“君上一入夜便是孩童心智,一直挂念着你,整夜以泪洗面。”
“真的吗?那白天呢?”李羡鱼问。
“白天?”寻花微微蹙眉,“白日便会恢复成人心智,不过李姑娘请放心,君上已无以前任何关于你的任何记忆,白天与晚上也是互不干扰。李姑娘,为了君上着想,还衷心希望您跟我们一起回千刹岛,好生照顾晚间的君上,我等不胜感激。”
李羡鱼闻言伤心欲绝,国师这是患了创伤后应激障碍症啊!他选择性地遗忘了所有跟自己有关的记忆,并且精分出另一个人格来。
晚上,李羡鱼一把抱住玉如意,一把抱住国师,安然入睡,梦想跟钱财都有了,她就是人生大赢家。梦中的她,如港姐般头戴桂冠,手执权杖。
天微光时,李羡鱼睁眼醒来,只觉得自己手酸得紧,连玉如意都握不紧了。待看见怀中熟睡的国师,仍恍如梦中。她甜甜一笑,这才是多日来最为心安的一觉,仿佛回到了桃花岛上那安乐的日子。
她在国师脸上落下轻轻一吻,将玉如意塞到他怀中,悄然起身,准备排毒。
李羡鱼踩着鞋子来到茅厕,“嘘嘘”后正准备出去,一推开茅厕木门,便见太阳从东方升起,柔亮的晨曦撒照大地,前脚刚踏出茅厕,便听屋内传来声响,李羡鱼忽地脚步一顿,天亮了?她家北鼻苏醒了?
白天的国师不是她家北鼻,她现在这样子,披散着头发像鬼一样如何能见他?不行,既然上天给了她他们重新认识的机会,那二人的初见她定要让他看到她最美好的一面才行!
李羡鱼一想到这,立马又躲回茅厕。
没一会儿后,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很快,茅厕门被人猛地推开,李羡鱼蹲在角落里,吓得连忙捂住脸。
“啊!”来人刚掏出小家伙就被吓了一跳,李羡鱼睁眼一看,来人似是昨夜的宾客,只是宿醉后在这里睡了一宿。
来人定了定神,这人身穿红衣,莫非是新娘子不成?便试探问道:“你是宗盛侄女?你躲这干嘛?”这披头散发的,又一身红衣,若不是他胆子大,只怕就当场吓尿了。
李羡鱼缩着身子,指了指他身后。
他转头一看,身后空空如也。
“啥?”
李羡鱼沙着声音道:“天……天要亮了。”
忽然,背后一阵阴风,来人忽地觉得周身起毛,再忆及李羡鱼刚刚的话语……顿时两股战战,对上李羡鱼惨白的脸,登时腿间一热,一股湿热顺着大腿滑落。
阳光渐渐倾洒过来,眼见即将照入茅厕,李羡鱼弱弱道:“能不能帮我关一下门?伯伯要来了……啊伯伯来了……伯伯你好……”
“啊!”来人终于“呯”的一声关上了门,拨腿就跑。
那木门一下子关得太大力,来回晃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