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这镖局开在谁名下,她主意打到了武怀轩的身上,武怀轩性子耿直,入官场容易得罪人,他本就习武,让他入江湖再合适不过,而且武家人的重诺是出了名的,镖局便由他来打响名号。
酒砂将这主意与酒陌说了,酒陌当天便跑去找了武怀轩,武怀轩斟酌了一日,次日便答应了他,与姐弟二人商量了数日,最终签订了协议。
不到两个月,镖局便在帝都城里开了,名天下第二。这个镖局好生奇怪,初次走镖可以不收财物,但凭来客信用。
于是,一个月下来,酒砂算了一下足足亏损了六百两。酒砂放下小算盘,轻轻叹了口气,武怀轩啊武怀轩啊,盼你多结交些江湖人士,将来一定要护住我弟弟啊。
这会儿正是午后,酒砂算完账有些犯困,趴在案上枕着自己的手休息了一下。前两个月,冷筱书与南陆便订了亲,婚期安排在了六月初八,还剩五日,能看到这二人修成正果,酒砂很是欣慰,她贺礼已经挑好了,还去羽衣馆买了一套那日要穿的成衣,是桃红色的,喜庆得紧。
突然,酒砂的眼睛眨了一眨,如今夏日炎炎,窗外阳光逼人,甚至有些晃了她的眼,可是她腕上的是什么东西?酒砂以为自己眼花了,连忙坐了起来,定睛一看,只见手腕上一颗精致玲珑的小红痣,稚嫩得仿佛刚刚发芽。酒砂有些狐疑地伸出手指擦了擦,擦不掉,那就是她腕上也长红痣了?酒砂微微歪头,她只长了一颗,应该没关系吧?她寻思着过几日回府悄悄问一下外祖。
这在这时,屋外传来敲门声,酒砂垂下轻薄的袖子,直起身来,“进来。”
“姑娘,”春晓和半夏二人进来,端着吃食,“厨房做了银耳绿豆百合羹,已经冰过了,给您去去暑。”
春晓端着托盘立在一旁,半夏给酒砂盛了一小碗放置在她跟前。
酒砂试了两口,见味道不错,点了点头道:“让厨房再做一份,留着晚上给姑爷吃,记得别下太多冰糖,姑爷不喜欢吃甜的。”
“奴婢知道了。”二人退下。
酒砂吃着消暑的糖水,有些郁闷地摸了摸肚子,这不应该啊,这几个月来她一直很努力,可是为什么一直怀不上,难道真的是沉曦的问题吗?酒砂寻思着要真还怀不上,她得劝沉曦看看大夫了。
两日后,还未待酒砂回太师府,酒砂一早醒来便发现自己腕上红痣旁边的位置又冒出了一颗小红痣,前两天的红痣已经长大了些,这颗新冒出来的还稚嫩着,酒砂觉得这两颗红痣有些有趣,男女的痣相当是有别的吧,若外祖不说什么,她觉得留着也挺漂亮的。
今日适逢沉曦休沐,二人在书房里腻歪了足足一个早上,直到丫环来禀报说午膳已经准备好了,这二人才相继从榻上起来。
午膳是五菜二汤,道道都是精致的,色香味俱全,酒砂夹了一口清蒸鲈鱼肉,可刚送入口中嚼没两口,便觉得这鱼肉有些发腥,忍不住干呕了起来,酒砂呕得眼眶含泪,可眼珠子却是亮晶晶的,这厨子做鱼都是去了腥的,以前吃过那么多次都没觉得腥,这次怎么会腥呢?难道是……
沉曦眉毛一跳,连忙扶她在位上坐好,酒砂按捺住欣喜的心情,让晚秋唤踏雪前来。
酒砂在一旁的太师椅上坐下,踏雪来了之后还未掏出腕枕,酒砂便急着伸出手来,一双桃花眼迫切地望着踏雪。
踏雪把脉后,却是摇了摇头,“夫人并无喜脉。”
“这怎么可能呢?”酒砂瞪大了眼难以置信,“我这几天都没什么胃口,刚刚闻到鱼味还觉得很腥想吐!”她不免有些急了,她都嫁过来快一年了,怎么可能还怀上不?
踏雪无奈道:“夫人,您真的没有身孕。”
“你再把一下!”酒砂有些不信,急切伸出了另一只手。
踏雪只能再次诊脉,可诊脉后仍是摇了摇头。
酒砂垂着头不说话了,踏雪见她神色落寞,便想说些话宽慰一下,她的目光忽而落在她腕上,见到她腕上有两颗红色的小痣,不由得浅笑着转移话题道:“夫人,您腕上这两颗红痣倒是挺有趣的,生得真漂亮。”
踏雪此言一出,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酒砂腕上,沉曦和古还寒、包括晚秋和流冬四人都看了过来,皆是忍不住神色一愣。
沉曦一把抓住酒砂的手,仔细看了看,唇角扯出一抹笑,低声道:“倒是……挺别致的。”说话间,他不动声色瞥了一眼古还寒,见古还寒的目光紧锁在酒砂腕上,眉目间似在思索着什么。
“是啊,”酒砂低着头,还有些闷闷不乐,并无注意到他们的异常,“是这几日才长出来的。”
沉曦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抚道:“此事,不急。”
酒砂撇了撇嘴,将手收了回来。
沉曦扫了在场众人一眼,对晚秋和流冬二人吩咐道:“你们好好照顾夫人。”说着又看向了踏雪,“你随我来。”
酒砂抬头看了他一眼,只当他要交待踏雪一些话,想也知道是什么了,神色又蔫了下来。
踏雪连忙起身,跟着沉曦到了书房,可是书房的门一关上,沉曦便脸色一变,刹时间整张脸都阴沉了下来。
踏雪心惊,不知做错了什么,连忙跪下,“主人,请让踏雪死个明白。”
沉曦居高临下地盯着她,警告道:“她腕上红痣之事,不许和任何人提起。若不忘了此事,我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说到后面,是咬着牙的。
“踏雪知罪!”踏雪连忙磕头,知道自己无意间犯了他的禁忌,所幸主人知她嘴巴紧,留了她一命。
“出去吧。”
“谢主人。”踏雪连忙退出书房,已是汗流浃背,她是从鬼门关前走了一遭了。
踏雪出去后,古还寒迅速跟了进来,还未开口,沉曦便道:“我今日去和你主人说,要了你。”
若说古还寒先前还有一分怀疑,那沉曦现在的态度便说明了一切,他抿唇道,“请恕属下,不能从命。”他是归属于元极帝的暗卫,不管出什么任务,都不能忘了首要的使唤要,就是必须忠于元极帝。
古还寒刚一转身,便听到利剑出鞘的声音,迅速抽出佩剑挡住剑气袭来的位置,不过眨眼,沉曦的剑已架在他脖上,与他的剑交锋。
“你想死。”沉曦一字一顿。
“主子,你的武功是我教的。”就算现在他已青出于蓝,可要杀了他,除非拼死一搏。
“你随我进宫。”沉曦收剑,“若你主人命你将今日之事死守于心,那你便不能再提。”
古还寒沉思片刻,“主子何苦如此。”
“不答应,那便你死我活。”
古还寒低头凝思,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很快,主仆二人一人骑着一匹快马朝皇宫奔去。
二人来到御书房的时候,元极帝还在午休,二人立在殿门前等了好一会儿,李称奇才出来将二人请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