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叹什么气?”
姐弟二人又同时开口。
酒陌摇头叹息,“也不知道慕阳在家里做什么。”
“不是中午才来过。”酒砂白了他一眼。
“姐,难道你不知道一日不见如三岁兮?我们已经分开一年半了。”酒陌惆怅趴在窗前,抬头仰望空中皎洁的明月,俊脸上写满相思,“我们明明看着同一个月亮,却无法相见。”
酒砂懒得搭理他了,她说不清同床异梦和异地相思哪个更惨一些。
酒陌见她神色低落,便问道:“你又叹什么气?”
酒砂没有说话。
“是和姐夫有关的?”他打探道。
“你好好休息吧。”酒砂从座上起身,准备走了。
“姐,我也是男人啊!你有什么不明白的就问我嘛!”
酒砂听了,上下打量了他一眼,毫不犹豫便转身朝门口走去。
“喂姐!”酒陌感觉自己被狠狠地鄙视了,连忙拦住她,“我是男人了!我、我有喜欢的姑娘了,你没看见我在犯相思吗?”
酒砂听得失笑,“哦?怎么个相思法?”
“咳咳,此时此景,我想吟诗一首。”酒陌说着学起二人外祖的模样,将手背在身后对着窗边皓月幽诵道,“迢迢牵牛星,皎皎河汉女……”
酒砂面上笑意更深,戳了下他脑门,“让慕阳给你授了几日课,还会吟诗了。”
“姐!这诗我八岁就会背了,是爹教我们的!”酒陌说着忽然顿了顿,“姐你说,爹那个时候是不是在想娘了?”他还记得那个时候,也是在这么一个月光朗照的静夜,爹一袭松垮白袍,手执酒壶,醉眼迷离望着夜空。
酒砂垂眸低吟道:“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她莞尔感慨,“爹和娘已经团聚了啊,不再天人永隔。”
“姐,”酒陌突然凑了过来,“你说爹会不会还没死?”
酒砂闻言一个怔愣,“什么意思?”
酒陌凑了过来,压低声音道:“爹手腕上有一处烫伤,你还记得吗?”
酒砂连忙点头,她当然记得,从她记事起她就知道她爹左腕上有一块烫伤,爹说是小时候不小心让开水烫到的,那个时候还一直再三叮咛嘱咐姐弟二人,远离热烫之物,别像他这样受伤留疤。
酒陌声音低了又低,“我说出来你别怕。”
酒砂心紧了紧,又连连点头,将耳朵凑了过去。
“那个时候,表哥亲自带人来围剿我,后来来了一拨人救我,应当是姐夫派来的。”
酒砂眼眶一热,那个时候沉曦已经死了,可是他死前就知道巢倾卵破之理,拨出了府中近一半的暗卫去保护她弟弟。
酒陌继续道:“可是后来,又来了一小拨人,有个人还因为救我受了一剑。到后面,我的头被……被惊蛰砍了下来……”
“等一下!”酒砂忽然打断他的话,“你是说你是被……被惊蛰……杀的?”她难以置信地看着他,难道不是表哥杀的吗?
“是啊。”酒陌点头,惊蛰是元礼承身边的暗卫,武功奇高,虽然那个时候他武功已大有进步,可是死在他手下也不足为奇。
“可是你之前又说是……”酒砂唇张了张,没有往下说了,她已经明白了。前世,她们是故意让她恨元礼承的,因为她们怕她真会同意嫁给他。
在她将簪子扎入元礼承心口、为酒陌报仇的时候,她是真的恨透了他的,她质问他为何连她弟弟都不放过,为什么要杀了她弟弟……那个时候,他说的是对不起。是啊,他的人杀了酒陌和他亲手杀了酒陌又有什么区别?暗卫,只听主人的话。可是,这对她来说真的是有区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