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时只有他们三个相处的时候,他们两个根本就把人家当个孩子,根本就不拘礼节。纳兰这么说很明显就是调侃,曹寅根本不理他。
这时候胤祐已经站到了他的跟前,明明是一张可爱到让人想好好揉搓的脸蛋儿,却偏要摆出一副大人般严肃的表情。
曹寅腾出一只手来,摸摸他的脑袋:“别担心,我没事。”
小家伙却拍掉他的爪子:“起来,我要打你屁股!”
他这话,配上这副表情实在是太好笑了。曹寅本来心慌意乱,满腹惆怅,被他这么一句话搞得什么气氛也没了。
曹寅把酒坛放在桌上,拍了拍自己大腿,邀请七阿哥过来坐,问他:“为什么要打我屁股?”
七阿哥很有原则,这个时候怎么能坐人家大腿:“因为你惹我阿玛生气了,该打!”
曹寅不屑的笑了笑:“那也是你阿玛不讲道理。”
胤祐皱眉:“我阿玛怎么会不讲道理?他可是皇上。”
“皇上才是最不讲
道理的人。”
纳兰拿过他的酒坛仰头灌了一口,江南的酒就跟这里的美景和美人一样,温柔缠绵,后劲儿很足。
胤祐拉了拉他的衣袖:“你不要这样说我阿玛,他都被你气坏了。”
“他怎么了?”曹寅一下子坐直了身体,还真以为自己把万岁爷气出了个好歹,那他真是长多少个脑袋都不够砍。
胤祐往旁边石凳上一坐,双手搁在膝头,又开始展现他的模仿天赋:“他就这样坐在房间里,一动不……”
他说着说着就没了动静,纳兰和曹寅同时抬头看过去,发现小家伙的目光直直的落在那盘盐水花生生面。
两个人对望一眼,被这小馋猫逗得什么伤春悲秋的情绪也没有了。
纳兰把盘子拖到自己跟前,剥了一颗扔进嘴里,小家伙的目光也跟着那颗花生在空中划了一道抛物线。
“张嘴!”纳兰又剥了一颗,小家伙从善如流的张开嘴,一颗花生米隔着半张桌子,准确无误的投进了他的小嘴里。
小家伙被这样的投喂方式逗得哈哈大笑,催促着纳兰再来再来。
曹寅没好气的在纳兰手臂上拍了一巴掌:“你小心点,仔细卡住他。”
纳兰讪讪的收回手,又把盘子推到胤祐跟前,让他自己剥。
曹寅看着他低头专心那个小模样,忍不住问他:“吃了我的花生,还要打我屁股吗?”
胤祐头也不抬:“打!”
曹寅惊讶:“怎么还要打?”
胤祐攒了一堆
花生米,然后一把塞进自己嘴里,嚼起来腮帮子一股一股的,像只小松鼠:“打完屁股,阿玛就不会砍你脑袋了。”
曹寅强行将人抱来自己腿上坐好,拍拍他的后背,问他:“七阿哥是舍不得皇上砍我脑袋咯。”
小家伙抬起头来看着他,刚剥完花生湿嗒嗒的手指又摸上了人家的脸:“这脑袋长得挺好看的,还是留着吧。”
纳兰要笑死了,七阿哥的想法,他们永远也捉摸不透。
你以为他想打你屁股,其实他是舍不得你的脑袋,你以为他舍不得你的脑袋,他只是觉得好看而已。
曹寅忍不住捏了捏他的小脸蛋:“七阿哥,每次只要跟你聊两句,就什么烦心事都没有了。”
小家伙身体软软的,盐水花生吃得身为满足,懒懒的往他怀里一靠,上下眼皮就跟不受控制似的,缓缓合上:“你要记得去向我阿玛认错。”
曹寅搂着他,无奈的说道:“是是是,这就去!”
一旁纳兰笑得合不拢嘴:“荔轩还真是能屈能伸,刚才顶撞万岁爷的时候我见你颇为神勇,现在这是打算过去请罪了?”
曹寅摆出一副“我就是这么能屈能伸”的表情:“吵归吵,闹归闹,有些事情不得不跟他说清楚。”
“唉!”纳兰伸出手,重重的在他肩头拍两下,“你也太不容易了,我有时候真的……对你很是敬佩。”
曹寅嗤笑一声:“哦?我一个抱狗的有什么值得你
羡慕?”
纳兰跟着他站起来:“抱狗的都敢顶撞皇上,还能全身而退,这天地下不知道多少人羡慕。”
曹寅低头看一眼,怀里的小家伙已经靠在他的胸膛,安稳的睡着了。
纳兰无奈的耸了耸肩:“小孩子就是这样,饿了就吃,困了就睡。”
曹寅搂紧了怀里的小可爱,温柔的笑了笑:“这才让人羡慕呢。”
李熹正在院门口等着,曹寅抱着胤祐回来的时候,她倒是吃了一惊,现在时辰倒也不算太晚,倒是小主子已经睡着了。
小家伙在曹寅怀里抱着,这让她有些为难,从对方手里将孩子接过来的时候,她感觉自己的心跳都不由自主快了一拍,从头到尾没敢抬头。
曹寅倒是很讲礼数,从头到尾都留意着没有碰人家姑娘一下,等她抱稳了孩子,就往后退一步,拱了拱手:“就劳烦熹姑娘了。”
李熹点了点头,抱着孩子扭头就走,仿佛地上踩着炽热的岩浆,多站一刻就要烧起来。
纳兰站在一旁托着下巴,若有所思的看着他俩。等人家姑娘进了门,他才笑着靠近曹寅:“我怎么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