搏走过去,换了一个新的冰袋贴在他脑门上,“长官,请您听话,不然……”
“不然怎样?”羲德挑眉,“你长大了是吧?”
“我和您同龄、同资历,我们是同一年先后进入尖塔的。我认可并感恩您的监管,但请别把我看成小孩子。”搏说着叹一口气,“请您听医生的话,不然我会坐立难安。”
羲德瞪眼:“被冷气吹的不是你,你有什么好难安的?”
“您是为了我才受伤的,是我在战场上不够冷静决断,我……”
“行了行了。”羲德不耐烦地摆手打断他,手心捂着冰袋躺回床上,“冷气开着吧,冻死我,等我死了你就知道大脑的人是对是错。”
搏闻言轻轻勾了下唇角,将一支甜筒递过去,“医生说您可以吃冰淇淋。”
“拿走。”羲德脸很臭,“你知道我厌恶这玩意。”
“但您需要这个,这是大脑特研,帮助内环境降温,额外添加的补剂可以迅速补充能量。”
羲德开始装死,别过头一声不吭。
奶油在僵持中悄悄融化,快要滴到搏的手上了。
“长官……”
“拿走。”羲德的声音沉下来,“别让我说第三遍。”
搏倔强地举着冰淇淋,病房里鸦雀无声,空气都仿佛快要凝固了。
“化了……”安隅小声说,“好浪费。不然给我尝尝吧?”
搏:“……”
“赶紧给他,我不吃冰的。”羲德冷道。
搏终于还是叹着气妥协了。
两支冰淇淋,他和安隅一人一只,他的那支还没举到嘴边,安隅已经把甜筒吸掉了半个头。
羲德皱眉看着安隅,“童年果然是人一生的阴影,在贫民窟饿久了,即使现在富得流油,也绝不肯浪费食物。”
安隅不理解小时候挨饿和现在珍惜食物有什么必然联系,他仔细抿着最后几口奶油,试图尝出这个格外浓郁丝滑的质地是加了什么原料。
搏低声道:“长官,您的童年已经远去了。”
羲德没吭声,许久才轻轻嗤了一声,闭眼继续养神。
床头的对讲系统沙沙作响,工作人员的声音响起:“大人,尖塔的潮舞来探望,但因为制度规定,她不能轻易进入有人类活动的区域,所以只能在这里和您通话。”
羲德干脆道:“没空。搏,帮我接下电话。”
“啊?”搏顿了下,起身走到床头,“潮舞?”
原本在对讲另一头抱怨制度死板的潮舞安静了一瞬,“嗯。我长官最近不在主城,但她让我送些东西给羲德长官。有一束鲜花,还有几只海螺,海螺里有海浪的声音,听着会让人平静……你长官还好吗?”
安隅皱眉看着羲德,这个人明明就在旁边,但好像没长嘴,只干盯着搏。
搏只好替他回答道:“要休养几天。深仰长官还好吗?听说她在莫梨事件中受到影响很大。”
“长官在海边画画,她心绪不稳时就会去画海。”潮舞声音低了一些,“莫梨自毁后,她主动注销了比着已故的妹妹做的AI。”
“多陪陪她吧。”
“我会的,你也是,多陪羲德长官。”潮舞停顿了一下,支吾半天还是问道:“羲德长官伤重吗?要几天才能回尖塔?”
搏还没张嘴,羲德的哑病突然痊愈了,提高声音说道:“最慢两天,两天内大脑要是不放我,我就让搏先回去,放心吧。”
安隅困惑地看着搏,冷气装置让病房的温度很低,可搏的耳朵却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