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的,长官早安。”安隅立即问好,瞟了一眼长官的眼睛,又挪开视线。
他其实想知道长官昨晚有没有睡着,但不知如何开口。
正在看菜单的典忽然瞟了他一眼,自然地问道:“律早,昨晚睡得好吗?”
秦知律顿了下,随手拿起一个打包好的三明治,“还好。”
典有些歉意地微笑,“我知道尖塔很少有人找你寒暄,只是突然想问一句,请别介意。”
秦知律淡然摇头,“不会。”
安隅和典对视一眼,默默挪开视线。
他不是第一次被典听到心声,却好像是第一次有种说不清的焦虑感。
点餐师傅探出头,“吃什么?”
典立即将手札放在一边,指着菜单道:“这个,麻烦鸡蛋嫩一些,调料口味比较复杂,抱歉,我慢慢跟您说……”
那本手札少了一页,从外观上倒是看不出,只是书脊上做标记的飘带夹在中间,安隅随手翻开,一眼瞟到几行字。
安隅似乎把小章鱼AI当成长官模拟器在用,感觉他迟早要露馅。
流明真是受苦了……炎真的好可怕,珍爱生命远离靳旭炎……
潮舞暗恋搏,一整晚都在猜搏的心情……天哪……
葡萄怎么满脑子都是他长官发生狼向二次畸变后的臀大肌……受不了,我得把他屏蔽掉……
安很焦虑,他在担心安隅出尔反尔,不会像口头说的那样选他做绑定辅助。小蝴蝶真是表里不一的生物。
秦知律伸手扣上了书,不带感情道:“到上课时间了。”
“哦……抱歉。”安隅立即后退一步,跟着长官出去,低声道:“典真的知道太多了。”
秦知律不予置评,只随意地问道:“有我的吗?”
安隅摇头,“他说过,您心防很重。”
“重么。”秦知律侧头朝他淡淡一瞟,“重,不也被某人钻到空子,看了个干干净净吗。”
安隅像被扼住死穴,顿时安静了。
他跟着长官穿过热闹的健身房,走到空无一人的射击训练房,轻声道:“我会守好长官的秘密,就像您守护我的秘密一样。”
秦知律笑了笑,随手拾起枪。
“那一言为定。”
冰冷的机械弹簧声在射击室回荡,他举枪指向百米靶,“挑战继续。”
“是。”
*
傍晚。
“眠于深渊。
“祂曾意外堕入黑暗,可无法安心沉睡。
“深渊中的蝼蚁不知深浅地啃咬。
“交织着苦痛呢喃与沉默喧嚣。
“祂梦到被低贱者玩弄,荒诞的屈辱。
“祂忘记自己的庞大,
“赴死而重演……”
眼停止诵读,扭头看向身后的安隅,微笑道:“总觉得还差一句,你感觉到什么了吗?”
安隅面无表情,“我感觉浑身都疼。”
眼一愣,“啊?”
“我今天上了4个小时体训课。”安隅看向一旁的沙发,“抱歉,我没上过学,只想放空一会儿……我能坐下吗?”
眼连忙让他坐下,又给他倒了一杯茶,“不好意思,我这里没有食物。”
安隅摆摆手,从口袋里抓出一把能量棒,撕开一根塞进嘴里,含糊道:“请继续,不用管我。”
眼微笑欠身,“那容我再安静思考一些时间。”
安隅大口咀嚼着能量棒里的坚果颗粒,视线掠过贴在白板上写了一半的诗,看向旁边支起的画架。
几天前来买彩票书时,诗人还说没有任何第四枚齿轮的端倪,可现在,破碎红光的正南角落已经有了第四枚齿轮的极浅的轮廓,东南一角也仿佛有几条缥缈的线。
前三枚金色齿轮已经牵制住半壁江山,如果再加上两枚,几乎能从外侧将红光包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