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起头,看着镜中自己的眼睛,“就在我与深处的东西抗衡,非要接纳四个女孩意志的时刻,它被触发了。”
秦知律嗯了声,“知道了,看来你下一个能力觉醒的方式也会变化。”
安隅一边往外走一边想,长官怎么那么确定还会有下一个能力。
他不会是花重金在诗人那里买画了吧。
食堂外的角落不太平。
安隅刚出门口就看见蔷正把一个人类堵在墙角里揍。
这是孤儿院的常态。
手背上那道口子还在流血,他非常不想惹麻烦,但考虑到自己现在是“守序者”,长官还在盯着,只能无奈地朝那边慢慢踱步。
走近几步,安隅又停住了脚。
——地上那个头破血流的家伙身体里流出来的“血”是黄白色,原来也是个畸种。
他如释重负,立即转身准备离场。
身后,一阵清脆而刺耳的玻璃碎裂声突然响起!
安隅猛地回过头,刚好见到蔷起身,把插在死者脖子里的那根筷子拔了出来。
尸体倒在地上,却不像被插喉而死,更像是被车碾过般四分五裂,裂纹爬满两只眼珠,人如同一块碎裂的玻璃。
安隅忽然意识到,刚才的碎裂声就像一面镜子被打破。
“长……”
话音未落,一阵极刺耳的刮擦声突然从脑海中碾开,耳膜仿佛刹那间变成了玻璃,被一把尖刀狠狠地抵在上面,擦着火星划过!
那仿佛是能把脑浆都吸干的嘈杂声,意识深处在一瞬间承受的痛苦远超过黑塔刑讯和基因诱导试验。
虽然一瞬即逝,但痛楚消逝后的几秒钟内,安隅仍处于大脑被抽干的状态,他僵直地站在地上,满身冷汗。
“你听到了吗?”秦知律在耳机里问,“刚才好像有一点点嘈杂声。”
一点点?
安隅无法形容心中巨大的震撼。
如果不是终端没有报警,他几乎怀疑自己已经被噪音杀死了。
那是比被蛙舌抽爆颈动脉更具压迫性的的死亡临场感。
他闭上眼深呼吸,精疲力尽地转过身,决定找个地方休息。
涣散的金眸低垂着,视线不经意地扫过手背。
而后脚步停顿。
奇怪,手背忽然不再流血了。
割破的裂口似乎也缩短了错觉般的一点点。
“喂,还是你啊。”聒噪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安隅缓缓从手背上收回视线,半回过头,“有事吗?”
蔷朝他走来,“我受伤了,绷带拆下来给我吧。”
安隅反应还有一点迟钝,站在原地思考了一会儿对方的意思。
蔷绕到他面前,手里那根刚从尸体喉咙中拔。出的木筷在他右手腕上戳了戳,“这个。”
耳机里,秦知律低沉道:“好像有人在戳我。”
安隅把手臂往后挪了挪,“不行。”
蔷愣了一下,“你刚才还说可以。”
“刚才觉得你不会要,所以可以。”安隅疲惫地抬起眼皮,“现在你真的想拿走,就只能实话实说不行了。”
“这样么。”秦知律在里面说,“看来还不算完全没人性。”
安隅闻言一顿,把本来要和蔷解释的理由咽了回去。
其实他倒是完全没想着长官被折叠在绷带里这件事。
他只是觉得,半块压缩饼干也就算了,回乡随俗没什么不好。可这绷带两条就值3999,怎么可能说给就给。
“总之。”他捂住右手绷带,气弱道:“是不能给你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