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的马车一路疾驰,回到府中以后,领着李楠枝喝了安神茶,打赏了护主有功的暖玉和暖湘。端着茶,李楠枝在细细回想之前出城时与马夫的对话,她记得好像是这样的。
“刘车夫,你可知道听潮小筑?”李楠枝让暖玉去问马夫,暖玉就坐在靠近车帘的地方,隔着帘子问道。
“知道,小姐是要到哪去么?”李车夫听到问话以后,其实并没有马上回答,而是过了一会才回答道。
“是,那你就带路吧。”暖玉也没有多想,以为马夫是在赶车,注意力没在她这里。
“好嘞。”听完以后,马夫像是很开心的语气,挥起马鞭,赶紧催促向前。
现在回想起来,那个刘马夫好像之前一直都是赶车的,并不是临时招进来的,想必是有人收买了。李枫回来以后听说车夫失踪,并使李楠枝陷入险境,就派管家过来查,现刘老汉一家并不是家生的奴才,是与李府签了长期的契约,此时再去刘老汉家找人,已经人去楼空,看来早就做好了准备。只是不知道他们怎么会知道她会出城?还是说,无论她出不出去,他们都会想办法让她出去,是一样的结果。因为签了契约,上面是按了手印的,官府可以以毁约逃跑的形式拘拿李老汉,估计结果也不是他们想要的。
想到这些的郑忆,看着李楠枝和李枫,同时叮嘱道“府中从今天开始将重新筛查人员,将不是终生契约的以及临时工都排查下来,府里就是我们三个,也不需要那么多人,明日就将那些人遣散,多招一些护卫。你们院子中的人也要排查,到时候该遣散就遣散吧。”
李枫也知道妹妹李楠枝这一次就是被人设计的,要不是李楠枝镇定,现在只怕是凶多吉少了,便同意母亲的说法,并说道“儿只要惯用的书童,其他人都不需要。”
李楠枝也是一样,陪在她身边最多的就是暖玉和暖湘,还有小厨房里面的暖琴。其他都是一些在院子里杂扫的婆子丫鬟。
“这样,府中的事情我会去安排,你们也不需担心。枫儿做好自己的差事,万不可耽搁了,以后我们都靠你了。至于枝儿,等到开春了,就要开始相看人家了,到时候为娘给你细细把关。这些日子你就待在屋里,如果闷得慌,娘可以与你一起去散散心,万不可像今天那样了。”关心的看着李楠枝,眉眼已经有些憔悴了,本来之前保养得得宜的脸庞,也开始长出了细纹。李楠枝将这些看在眼里,很是懂事的点了点头。要是护院,不知道舅舅会不会帮得上忙,毕竟在江湖摸爬滚打这么多年,应该还是有些门道的。
李府开始清查的事情不胫而走,外面的人以为李新的死,让李府的人一蹶不振,开始遣散人员,毕竟支柱没了,钱财也少了。那些被遣散的人也都得了相应的月钱,还补贴了两个月的钱,倒是没有人有什么怨言,也以为家道中落,不需要那么多人伺候。等到李府开始以高价公然开始招护卫,就知道李府定然是出事了,也有可能是因为李新的死成了惊弓之鸟,自身安全最重要。
当然顾卿晔也看到了李府的公告,想着突然招人,应该是遇到了什么事情,那夜,他应该与她见上一面的,也好知道她最近的境况。好在他还有一些人手可以安排,进了李府,他也安心一些。于是就调集之前在不夜城陈家培养的武士,赶紧前往汴京,不然等李府招到人就晚了。
随着夜幕的降临,昨天的雪已经变成了冰坨子,人走在上面开始有些打滑,都是白天因温度而融化的雪水又结冰了。郑承志按照之前纸条上所说的“酉时三刻”前就已经埋伏在听潮小筑外面,白天的时候因为彻夜未眠,在顾卿晔家补觉。想起顾卿晔的家,以为是什么非富即贵的府邸,也就是比一般人的院子大了一些,还是很安静的,府中也没有什么人。他是拿着顾卿晔给的信物,到了顾府以后,有一个老管家领着他进了才打扫出来的客房供他休息。至于顾卿晔,他倒是没有看到,也无心观察别人家的院子,也就安心睡下了。等到天黑管家送来饭菜才醒,那一觉睡得相当安稳的。
相对于住在真正的家里,他已经习惯宿在客栈、荒郊野岭之中,这一次是难得的好眠。
用过饭以后,郑承志就前往听潮小筑,并没有等到顾卿晔回来。埋伏在听潮小筑外面的郑承志看到里面有灯火闪烁,就知道里面有人。随着灯火传出来的,还有凄厉惨烈的叫声,深夜听起来非常刺耳,惨绝人寰。
郑承志在外面听了半宿,身体都要冻僵了,好不容易熬到酉时三刻,里面的人才消停了。于是松了松已经僵硬的身体,越过树林,翻身到院墙之上。之前还有灯光的,现在却什么都没有了,反复仿佛之前的声音不是从这里传出来的。这个院落其实不大,转悠一圈似乎并没有人把守。房间的门都是紧闭的,没有声音。不仅是他面前的这个,这里面所有的房间都没有人,他也没有看到人出去。那么只有可能这个院子只是一个障眼法,真正的地方应该就藏在这下面,于是郑承志开始寻找机关。正厅有一个佛堂,佛堂上面供着的并不是佛,而是一个狰狞的邪神,龇牙咧嘴,满嘴鲜血,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的东西,等他想要摸索一番的时候,他听到了机关的响动,立即熄灭了手中的火折子,一个翻身,藏在了供桌之下,被桌上的布盖住了身形。
随着机关的响动,供桌后面的墙壁竟然出现了一个门,从里面走出来了一个人。郑承志趴在地上,只能看见对方的脚,以及那人手中正在滴血的长刀。长刀上血一滴一滴的沿着那人的路线低落,转了一个弯就到了供桌面前。也不知道那人放了一个什么东西上去,只听见响动。接着就是一种渗人的笑声,从小,慢慢变大,最后成了狂笑。在这没有一丝人气的地方,显得很是惊悚,郑承志不敢动弹,屏住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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