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室里的摆设很简单,一张床,一张桌子、一把椅子还有小河自己买的一个大行李箱。其他的就是脸盆水壶等日常用品了。椅子上摆著两件旧衣服,桌子上则放著奶粉、奶瓶等婴儿用品。北方的地下室都有暖气,暖气管上横著放了四个大的装满水的可乐瓶。这些在暖气管上热了一天的水就是小河晚上洗漱用的水,这样可以省下不少热水的电费。放下货物,小河摘下围巾和帽子,脱下她四十块钱在地摊上买的棉外套。洗了手脸,坐在床上困难地洗了同样有著冻疮的脚,小河拿开放在椅子上的衣服,把水盆端到椅子上弯腰清洗袜子。脚上有冻疮,袜子一天就脏了。因为怀孕,她不能用冻疮膏,只能忍著。洗漱完了,小河坐在床上计算今天的收入。这几天肚子越来越沉,她该是快生了。在生产前她得把需要的东西都买好,那是一笔不小的花销。床头摆著好几本孕妇专用书籍,还有很专业的生产方面的书籍。小河拿过一本明显被翻了许多遍的书,又拿过一个本子核对上面记下的需要购买的东西,以防有遗漏的。捶捶酸痛不已的腰,小河仰头吐了口气,明天要不要继续去摆摊呢?万一摆摊的时候肚子疼就麻烦了,可是少摆一天摊就意味著她要少挣一些钱,她需要钱。她现在的存款只有7000块不到,要坚持到孩子可以出门、找到下一个可以安身的地方,这7000块太少了。可是没有办法,现在的她只能靠摆地摊来挣钱。眨眨酸涩的眼睛,小河把今天挣到的200多块钱放入储蓄盒里。这几天生意比较好,希望能多挣一点。这是小城市,太贵的地摊货卖不出去,平时她的一束纸花扣除掉成本也只能挣个几块钱,而且一天也卖不出去多少。可是她会的手艺只有这个。如果不是年幼的时候跟奶奶学过扎纸花,现在的她还真不知道应该怎麽办了。铺开被子,小河先脱掉裤子钻进被窝里,然後一件件脱掉身上的衣服。当她脱下毛衣、解开穿在秋衣外的内衣时,大大的肚子上方竟然是异常平坦的胸部!而白天里始终被围巾遮著的喉部有一点微微的凸起,不像普通男子那样明显,却也不像女人那样平滑。掀起秋衣,露出自己已经9个月身孕的肚子,小河一手轻摸,神色有些恍惚。9个月了啊……9个月前,&ldo;她&rdo;还在为那晚的迷乱而尴尬,转眼间,&ldo;她&rdo;的生活就发生了翻天的变化。&ldo;她&rdo;一遍遍问自己为什麽,问自己究竟发生了什麽事,但每一次的答案就是无解。&ldo;她&rdo;,不知道。只是……不管是因为什麽,都与&ldo;她&rdo;无关了吧……&ldo;她&rdo;与他们,始终是两个世界的人,只是&ldo;她&rdo;一直在自欺欺人罢了。拉下衣服,关掉房间里唯一的一盏台灯,小河躺下。明天还是继续摆地摊吧,哪怕肚子疼了&ldo;她&rdo;也可以走回来。思绪不由自主地又回到了那一天,小河捂住隐隐作痛的脑袋,额头上有一道淡淡的疤痕。压下心中涌上的疼痛,小河闭上眼睛让自己睡觉。现在的&ldo;她&rdo;没有自怨自怜的资本,如果不想孩子生下来是孤儿,&ldo;她&rdo;就必须努力活下去。睡神很快造访,小河的意识渐渐模糊,最终陷入了沉睡。耳边似乎又传来了某人的吼声,然後是光怪陆离的各色场景,&ldo;她&rdo;好像再一次看到了一人愤怒的脸和另一人责备的神情。&ldo;碰!&rdo;拳头砸在脸上,竟然是那样的疼。&ldo;为什麽要这麽做!&rdo;捂著脸,被一拳打倒在地的顾溪怔怔地抬头看著怒火中烧的展苏南,脑袋里因为刚刚那一拳而嗡嗡直响。发生了什麽事?刚才接到展苏南的电话让他马上过来,他一下课就赶紧过来了,可没想到迎面而来的竟然是展苏南和乔邵北的怒火。&ldo;苏南!&rdo;拦下展苏南的进一步动作,乔邵北在顾溪的面前蹲下,递出一沓照片,压制著怒火问:&ldo;你有没有见过照片上的人?&rdo;顾溪低头,照片里的是他和一个中年男子在不同的地方说话。脑袋还在发懵的他点点头,前段时间这个男人总是来找他,自称是某个娱乐公司的星探,让他去他们公司当明星,他拒绝了。奇怪的是这个男人经常很&ldo;巧合&rdo;地出现在他面前。生日宴过後展苏南和乔邵北突然变得特别忙碌,他也没有把这件事当回事,就没跟他们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