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雅堂内正在发生的事情与它的名字毫不相符。大天站在角落,看着刑讯侍卫对刚抓回来的那四个人用刑,两轮的刑罚还没下来,四人已是出气多入气少。「王爷驾到──」随着这声传禀,正在行刑的侍卫们停了下来,在那双明黄的靴子迈过门坎时,他们同声高喊:「恭迎王爷。」走到自己专属的宝座处坐下,邬夜雷冷淡地瞧了一眼体无完肤的四名刺客,略一扬手,众人站了起来。邬夜雷看向大天:「可问出什么了?」大天走过来躬身附耳道:「回禀王爷,问出来了。跟前几次一样,皆是些江湖草寇,不过……」「什么?」大天犹豫了片刻,小声说:「只是有一名刺客是天来谷的人。」「天来谷?」邬夜雷挑眉,「那又如何?本王与天来谷有交情吗?」大天提醒:「天来谷谷主是王爷您师父的至交。」「栖风门?」邬夜雷没有丝毫犹豫地冷道:「那不过都是旁人说的,本王可不记得在栖风门拜过师。」大天看了小天一眼,小天接着提醒:「王爷,太后那边……」太后可是从栖风门出来的。邬夜雷更是冷冷一笑:「本王难道还是吃奶的娃不成?做什么还需看母后的脸色?惹怒了本王,本王连栖风门一起灭!」当今圣上邬莫吉的亲母死得早,先皇把他过继到了最宠爱的妃子灵妃、也就是邬夜雷亲娘的膝下。先皇驾崩后,灵妃顺理成章地成了太后,邬夜雷子凭母贵,再加上手段了得,文昌国实际上的皇帝不是宫里的那个,而是霆王府里的这个。大天和小天的眼底同时闪过担忧,大天脑子转得快,马上说:「王爷,属下觉得还是该给太后留个情面,要不王爷您给栖风门去封信,叫他们不许插手此事,然后再把天来谷的人全部抓来,判他们个意图谋反之罪。「天来谷在江湖上有一定的声望,灭了天来谷,那些江湖草莽应该会安生一阵子。」邬夜雷想了想,觉得这个主意不错,点头道:「就这么办。不过栖风门还轮不到本王亲自写信,你派个人去送信,叫他们好自为之,至于天来谷的人,哪怕是太后出面也不行。他们几个先留着,等天来谷的人抓来了,本王有用处。」「是。」大天和小天别有深意地看了彼此一眼。「师父!师父!不好了!」包之一手拿信,急匆匆地奔进师父的房间,「霆王把天来谷的人全部抓了起来,说他们意图谋反!人已经被带往京城了!」「什么?!」左柏舟一把抢过信,看完后,他脸色煞白地说:「我去找你师弟,我们马上进京!」「我去找于燕!」包之慌张地跑了,左柏舟重新看了一遍信,信是大天写来的,叮嘱他不要插手此事,不然霆王会把栖风门与天来谷一道治罪。他闭了闭眼,拿着信快步走了出去。盘腿于崖边,迎着凉爽的山风,卓如初慢慢地吐息,一个周天之后真气最终回落丹田。曾经空空如也的丹田如今又重新盈满纯正的内息,卓如初用六年的时间补回了自己失去的二十三年的功力。作为世上百年难得一遇的武学奇才,卓如初爱武成痴,七情六欲中有六情五欲都在武学上,剩下的一情一欲则是吃饭睡觉加上师父与两位师兄。原本还有一人,不过在那人忘记他后,卓如初就把那人丢出他的一情一欲中了,丢得干净利落,毫不留恋。十三岁时,卓如初已习得左柏舟的所有内功心法与剑术,随后的十年左柏舟再没有什么能传授给他。卓如初也没有想过拜他人为师,师父教不了他,他就自己琢磨,硬是琢磨出了属于他自己的剑术心法。就是左柏舟,也早已不是卓如初的对手。若不是七年前发生的那件事令卓如初二十三年的内功尽失,使他不得不重新修练内功,卓如初早该是武林天下第一了。六月的暑气在山上消失得无影无踪。年已三十的卓如初却是满头的银丝,但即便如此,也没有人会相信他已是而立,只当他还是不到双十的少年。他的容貌、他的性子,最适合在这远离尘世的栖风山顶过着仙人般缥缈的生活。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断了卓如初的练功,来人是故意发出声音,告诉他有人前来。练武之人在修练心法时很容易为外物所影响,走火入魔,所以当左柏舟来到卓如初身后时,卓如初已经吐纳完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