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家的话:彼时彼时:燕飞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回到的病房。燕三牛已经睡沉了,燕飞没有叫他。他走到燕三牛每天坐著的凳子上缓缓坐下。如果现在已经是五年之後,那麽就可以解释为什麽政界会出现这麽大的权力变化。在那些政界要人的名单里,他没有看到属於锺家的,更没有看到属於权家的,脑中闪过姓岳、姓孙和姓萧的那几个人,燕飞捏捏已经被他捏红的眉心,这三家的地位比五年前更高了,但邵邵、阿池和小小呢?他们三个是进入了军部还是在那个地方历练准备进入政界上层?一瞬间,燕飞浮躁又激动的心冷却了下来。五年了……已经五年了……他的死亡会带给那三人悲伤,但五年过去,他们也应该平静了吧。五年了,他成了19岁的年轻人,而那三个人……已经27岁了……也许,已经结婚了,或者,准备结婚了。他和他们……已经是两条不可能交集的平行线了。他,离开了那个圈子,而那三个人还在圈子里。就这样当自己已经死了吧,不给他们添麻烦,也不给自己找麻烦。不是已经决定这一世要潇洒自在地活了吗?他,不是压抑的钟枫,而是自由的燕飞,如燕子般自由的飞翔。&ldo;呼……&rdo;长长地吐了一口气,燕飞看向床上熟睡的这个老实的农民。他现在首要考虑的是怎麽让这个家的生活好起来吧。这样的老实人在现在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社会里如果没有人替他想办法,这辈子都不可能从贫困线上翻身。这个父亲,一定不会舍得打儿子耳光,一定不会因为利益逼儿子去结婚,一定会尽可能地支持儿子的梦想、儿子的爱好。记忆中,关於这个男人的都是他的隐忍、他的勤劳、他的无私付出,不仅是他的,还有一位同样沧桑的妇人,为了这个家,为了两个要上学的儿子,咬牙坚持,只盼著儿子将来能出息,能摆脱贫困。燕飞,你的父母和兄弟,我接收了。你安心投胎去吧。祝你下辈子投到一个有钱人家中,不再自卑,不再痛苦。微风吹过,似乎有人在低喃:我错了……我错了……谢谢你……※燕三牛走了,提著一个破布袋和燕飞强硬地要求他带上的那些剩下的水果上了返家的火车。燕飞去火车站送的。临行前,燕三牛掏出口袋里仅有的两百块钱要留给儿子,被燕飞推了回去。他不会再给这个家增加不必要的负担。保证自己不会亏待自己,并且能挣到生活费,燕飞看著燕三牛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他用力挥手:&ldo;爸,我过年回家。&rdo;&ldo;一定要回来。&rdo;&ldo;会回去的。到家给我来信。&rdo;&ldo;嗯,你也要,常给家里来信。&rdo;&ldo;我会的。&rdo;在电话已经普及的今天,那些还在温饱上挣扎的贫困家庭哪里敢有这些不切实际的奢望。多一点收成,多卖点钱才是他们能够想像的。燕三牛走了,燕飞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个扁扁的人造革钱包,钱包很旧了,有的地方都破了。这是燕飞的室友来医院看他那天给他带过来的,除了钱包还有宿舍的钥匙。那位室友叫什麽来著?燕飞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来,等回去再说吧。虽然班上的同学那天表现的很友好,但燕飞不是傻子,前燕飞可能看不出来,他却看得清楚,他们的眼里是对他的不屑和不耐。也许是不屑他的自杀,也许本来就很不屑。尤其是那位室友,估计是班主任逼他来的吧。笑著摇摇头,燕飞懒得跟那些小屁孩儿计较。钱包里有七十二块四毛钱,一张饭卡,一张银行卡,一张图书馆的阅览证,一张灰白的全家福,没了。全家福上有四个人,燕飞、燕三牛,另外两个是燕飞的母亲和弟弟,据说比燕飞小了四岁,明年中考。估计到时候燕三牛又要为二儿子的学费发愁吧。燕飞把钱包塞回屁股口袋里,扯扯身上不好闻的衣服,往外走。回宿舍的第一件事就是大扫除!虽然他身上的衣服是燕飞本人的,但他的灵魂是钟枫,钟枫有洁癖。多久没有坐过公交车了?燕飞抱著新奇的心态花了两块钱倒了一次车回到了学校。看著帝都大学那四个大字,燕飞张开双臂,在心里大喊:【我钟枫,回来了!】踏进母校,上辈子自杀前燕飞还回来过,不过五年过去,母校还是有一些变化的。大门口的喷泉样式改了,多了一些树木花草,多了一栋新的建筑。燕飞没有急著回宿舍,好似第一次来到帝都大学一样,在校园每一个他熟悉又不熟悉的地方参观,时不时用两手框景‐‐左手和右手的大拇指和食指比划出一个&ldo;口&rdo;形,选取满意的风景。